山东东路的山道上,辎重队伍在艰难的前进着。已经几天没有下过雨了,山道十分的干燥,马车轮碾过,掀起阵阵尘土,坐在马车上左摇右晃的人都灰头土脸,他们沉默着望着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林。
马车上是学校和报社的财产,负责押送的是中学的学生。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寿张县的队伍,正在往莒州赶去。樊浩古站在队列的头上,他手里捏的整份物资的清单,这项工作很适合交给他。
一列轻快的马车车队从他们旁边经过,中间有一辆漂亮的马车,有两匹相同年纪的红色母马拉着,车上坐的人大家都认识,不少人已经跟她打起了招呼:“阿兰姐,你也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在过去几年当中,阿兰和她的快餐店使得整个根据地内支持寡妇再嫁的人数提高了十七倍,以前,木鱼是阿兰让自己安心的法宝,现在则是她拒绝那些像苍蝇一样的追求者的得力武器。她笑着跟中学生们打招呼,然而眉宇之间还是难以遮掩的忧愁,全部家当现在都在梁山上面,由周妙儿帮忙看管,而她本人则在高俊的严令之下被带出了寿张县。
几名快餐店的员工随行,仔细照顾着她。
不远处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一名少年军从中经过,这下子人们的欢笑声更足了,来的人是夏启。
几个女学生挤眉弄眼,把阿红推了出来,但是下去也红了脸,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过来看望阿红的,而是奉何先生的命令,来取今天日报的印版。
“还有,这是何先生的亲笔,明天要发到头版上。”夏启又拿出一个信封,立刻有人接过。
印版早就准备好了,几名学生去拿,趁着这个功夫,夏启还是小声对阿红说了几句话,那些女生有些妒忌的看着。
“夏启以后也会官运亨通的,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女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瞧她那样子,装作寒酸,好惹人怜爱。”
尽管明里暗里的排挤,但其实几个女人都明白,阿红长得很漂亮,不过这只是更加大了其他女同学对他的憎恨而已,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听说是人贩子的女儿,天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夏启,然后又见到了高郎君,因而被选进女学的,简直是莫名其妙,是在侮辱学校。
夏启骑的是一匹黑马,这匹马还有些不驯,不断的跳着,似乎是想在其他马之前展示自己的本领。下棋也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东西,总之突然嘶鸣起来,连同着靠近的马车的驭马也受了惊,那匹马发狂似的,将马车拉出了队列,直直的向阿兰坐着的马车撞了过去。
“小心!”夏启拼死拉住了暴躁的黑马,但是却来不及控制马车接住阿红——后者和她的同学们还在马车上——受惊的马忽然猛力一冲,差点把她们从车上摔下来。
阿红打算抓住缰绳,可是她够不着:马儿差一点把胸脯撞到阿兰的马车上,一名快餐店的员工冲上来护住阿兰,不过这没用,眼看就要撞上了。它几乎把套索挣断,阿红使尽全身力量不让自己摔出去。
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一下子似乎钻到了马肚底下。
所有人都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青年抓住缰绳,站在马和辕杆中间,使劲压在马身上,免得被车辕压倒。花了很大力气,手背上青筋扭结。
马在他手里突然安静下来。还抖着鬃毛,斜着眼看他,但是他一直等到它们完全安静下来才撒手。
“要小,小心,会把车车子拉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环视四周,稍微有点口吃地说。人群欢呼起来,夏启和中学的男生们一起过来把女孩子们接下了车——有些扭捏,但没人拒绝。
“我真怕马受了惊会撞伤你!”阿红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几个人凑到那个青年,樊浩古和夏启连忙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