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已经枯黄,在密密的芦苇荡当中,几名军兵蹲在一块不大的空地里,这也是预定的攻击路径之一,稍后,只要一声唢呐响,他们就会从这里沿预定道路,向敌军发起果断的反冲击。
“听刚才的动静,好像又有败兵往芦苇荡里来了。”
“可不是嘛,还遗弃了不少东西呢,上好的盔甲就地一脱,就扔进水沟里去了,可惜呀。”后面那个人努力掖了掖自己黑色的袍子,眼下高家军正军还是使用统一制式的黑色盘领长袍,当初在小山墩堡的设计一点都不过时。
“倒也好,他们这么丢盔弃甲的,敌人肯定不疑心,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好好较量较量。”这年头,三国志平话之类的说书已经很盛行,即使是在街角听听,也知道什么一声炮响,几路伏兵立即杀出之类的故事,所以军兵们接到埋伏的任务之后,很快就理解了高俊的意图。
“芦苇荡里还真冷。”一开始说话的军兵往手上哈了哈气,此人正是小眼睛的刘国安,作为比较早加入高家军的八白石村青年,一直没能捞上什么功劳,所幸也没有受伤,积累经验,做了一名军判。
“那可不是,冬夏都冷,我小的时候,夏天常常跑到这种地方来,还能摸鱼吃。”第三名军兵小声的发话了,他是才从贴军中补进来的,在诸位前辈面前有些说不上话,此人是河北安次县的,名叫张导。
“这么说的话,这位置倒还不错啦?”
“不错什么呀,蚊子可多了,一到晚上,嗡嗡的蚊子能吃人,谁敢在这里久呆?上夜课的时候不是有讲吗?蚊虫那是能传病的。”
“没关系,我弟弟是当初跟着何先生开过水渠的,听说有一种专门的排干渠,可以把这样的洼地压成好土,还能越种越肥。”几个人聊得开心起来了,此时,大名府军的败兵先头已经逃进芦苇荡来,所以整个芦苇荡相当嘈杂,在这里聊聊天,倒也没什么问题。
“那等打跑了黑鞑,你们都来河北来,咱们把这里的地好好理一遍!”张导开心的说,然而却被旁边的军兵狠狠拍了一下脑袋。
“咋的,为啥打我?”
“我打你个满嘴胡咧咧的东西,瞎说什么东西呢,这种话不能说不知道吗?再瞎说,作者就给你发盒饭了。”
刘国安也瞪了张导一眼,战场迷信这个东西在军中一向很有市场,有的时候,在最危险的地方也能活下来,却在庆功宴上被一粒花生噎死了,见多了生死,大家也都开始相信玄学。在他们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陕西军兵杜镜已经从袖子下面褪出佛珠来,开始祈祷老天原谅张导刚才的胡说八道。
受了气的张导闭上了嘴,仔细观察眼前的情况,但是芦苇荡实在太密集,根本看不到远处是何情形。
张导虽然看不着,但是有一双眼睛却看得比较清楚,温撒普贤奴头上戴着伪装,正在警觉的观察远处。
“怎么样?蒙古人来了吗?”
“还没有,现在路上只有败兵,已经顺着芦苇荡过来了。”
“潘正,你说,蒙古人会不会有化装成败兵的人在前头进行侦查?”
“我想应该不会,此次蒙军打的是一场快速的击溃战,所谓兵贵神速,追击溃兵一定要气势如虹,不能让败兵重整,哪来许多时间容他从侦查。蒙军的觇骑必然不会化妆。”
高俊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此次高家军基本上没有修路,什么公式,一个不小心,全体都要交代到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参军任福走来汇报:“捉来的败兵已经审问了,大营已然遇袭,蒙军杀进大名府军中了。”
高俊沉着脸思忖片刻:“大名府军肯定是完了——现在溃退的都是谁?”
“跑得快的大名府军、走得慢的李雄军、以及师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