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是移马河千户寄过来的,这是千户的公文,上面附有高俊、何志也升官的告身,读了几句,实在没什么营养。
第二封信是现在在中都的老百户纥石烈端寄来的,信封的边缘已经发霉,看样子在路上耽搁了很久,纥石烈端表示自己现在在中都的日子过得不错,顺便问老家的乡亲们好,七拐八拐最后才聊到主题:让高俊把老家的家具行当全都折成银钱,来年他就派人过来提钱。
在押剌百户的这几个月,高俊搅扰得风生水起,顺便把纥石烈端的家产全部占用,在中都乐不思蜀的纥石烈端也非常配合的没派人回来取走,如果在雪之进军之前,高俊如果接到这封信,可能还会有些惧怕。到了眼下这种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第三封信则是来自山东路统军司的邸报,内容也不算多,两人暂时把他放到一边,准备日后一起详读。
倒是最后一封信有点意思,信封包的纸很厚,用火漆封得严丝合缝,看得出来写信的人很用心,但是偏偏没有署名,只是说要寄给山东移马河千户押剌百户的高俊高亲管。
两人满腹狐疑的拆开信,从读第一句开始,两人的嘴角就咧起来,一直到耳朵根。
信是蒲察阿虎写的,向高俊、何志也、郭延嗣以及“我所追的人”问好,高俊一开始以为这说的是小冷,后来才发现指的是温迪罕僧虔。蒲察阿虎很是小心的没有写上他的名字。
信很长,干脆坐下来慢慢读,阿虎写了不少生活中的日常,并且感谢高俊上次搭救他——直到回到家中,他才知道了金军在野狐岭遭受了怎样的失败,如果那个时候不是高俊把他带回宣德州的话,他可能就要在野狐岭战场上面对蒙军铁骑,结果十分堪忧。
“是时方知郎君所谓我‘不惟救我,亦救自己’是何用意。”蒲察阿虎在信中这么说。
他在信里也讲了高俊离开中都之后的情况:术甲通离奇被杀,私盐案不了了之,满朝文武都在为北方的边事发愁,根本顾不得一个小小的逃犯。
最后,蒲察阿虎还神秘兮兮地表示,自己听从了高俊临走时的嘱托,极力劝说父亲南迁避祸,过段时间,他还可能造访高俊一次。
两人读到这里才发现,给他们写的信到这里就完结了,后面厚厚的一沓是给别人的,蒲察阿虎让他们“敬转伊人”,隔着几千里都能感觉到到笔落之下单身汪的躁动。
何志也亲自去交信,此时绣工们还在宅院后面玩耍取乐,小冷正在和几名绣工玩“双陆”,棋盘旁边也放着几枚铜钱,何志也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句,赌博真是这个时代的人渗入骨髓的娱乐方式啊。
不过何志也随即就想到他给高俊的那个建议,把信交给小冷的时候,她一听说是中都来的心,立马就知道了是谁写的,一脸绯红的跑回屋里去了,何志也找来白卉,低声问她:
“你们可会缝制牛皮?”
“这有什么不会的,何先生是想做包裹还是马具?”
“是皮球。”
白卉掩口一笑:“原来你和高郎君要玩蹴鞠啊,这种球直接买一个就好了。”
“不是要那种软绵绵的球,里面要垫上内胆,做的硬实耐用一些。”何志也讲了一下这种球的形状,是用三十二块五边、六边形的牛皮缝制而成,里面垫有内胆,内胆是用较沉的木头制作的,中间缠上棉纱,既要有一定的弹性,还要有分量。
“这却难了,我去和姐妹们商量一下。”
“要快,最好这几天就能做出来。”
白卉胆子最大,直接和何志也讨价还价:“全军上下、全百户上下都放假了,怎么我们绣工还要做球啊?”
“好吧好吧,参与做球的人,这几天额外发给酒食。”何志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