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向孙庭、张成武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分别管理好军队和民政,没有回家的军兵不要停止训练,自己和何志也一并策马,去了驱口寨。
在小山墩堡的时候,高俊觉得这群人过得还不错,但是在驱口寨,他才看到了这种繁荣背后是什么在支撑着的。驱口寨是一个破败程度根本不亚于,当初的东头村的小村庄,但东头村毕竟是一个被遗弃的村庄,变成废墟情有可原,相比而言,驱口寨是一个热腾腾、臭烘烘、吵吵闹闹的垃圾场,里面还活生生的住着近百人,依然在不断的发酵,弥漫着阵阵恶臭。
“走,咱们进去!”高俊微微抖一抖缰绳,这匹温顺的母马不满意的嘶叫一声,还是哒哒地前进了。
“高大郎!是高大郎回来了!”如果不是发出了声音,高俊根本没有发现,蜷着的那团棕色的东西居然是个人,那人是个瘸子,披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短上衣,叫着往村里跑去。这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他身后那堆乱篷篷的草,应该是他自己搭的一个窝棚,平时他都是住在这里面的。
整个驱口寨的房子都是这样,如木头和茅草制成,没有一栋房子达到了成年人的高度,人们几乎是过着半穴居的生活,事后,高俊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肯稍微用点力气,做一栋好一点儿的房子——新房子要交物力,而且随时可能被“括用”。此外,驱口寨的位置也并不是固定的,由于近几年大河连续涨水,东平府一带也是水灾频繁,每次河流改道,驱口寨都要搬一次家。
“高大郎,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四儿啊!”
“高大郎真威风啊,高大郎真威风啊!”
“你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呀!”
这个瘸子一喊,人们纷纷围了上来,这个拉着高俊的马缰,那个扯着他的衣袖,纷纷喊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挤到了最前面,看上去应该是驱口寨的长辈。
“高大郎,我是赵五叔啊大郎,昨天回来的军兵说,你要让驱丁参军,免除全部的杂役,这是真的吗?”
刚才已经招架不住的高俊抹抹汗,点点头说是真的。
“你还说,立了功的驱口就可以放免为良人,这也是真的吗?”
“是真的,驱口参军免除杂役,全家不用纳夏秋两税,全部由正户代偿。如果战死沙场,则有烧埋抚恤,一旦立下战功,全家放免为良。”
“高大郎!”赵五叔一下哭喊出来:“我这样的你收不收?我第一个上,我就伺候你,等到了要厮杀的时候,我就挡在你前面,我40岁了,早就活够了,高大郎你开恩,让我参军吧!”
“高大郎,让我们跟你干吧,再这么当驱口,活着还不如死了。”
“喂,你说打谁咱就打谁,我们要跟着你立战功!”
年轻一点儿的驱丁都叫嚷起来,努力的挺起胸膛,让自己看上去强壮一点。
中午的时候,高俊和何志也就留在驱口寨吃饭,赵五叔带着几个年轻的后生,把饭菜端上来,饭是用小米蒸出来的,堆得很尖,里面还掺了不少黄豆。而菜是两三根渍了盐的青菜,散发出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饭菜,依旧有好多孩子趴在门框边上,把像铁条一样乌青的手指伸到嘴里吮吸着,眼巴巴的看着高俊眼前的饭菜。
何志也感慨的端起饭碗,强忍着那股味道,准备领受人家的美意,但是高俊却重重地放下筷子,问赵五叔:“寨子里面就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何志也诧异的望着高俊,眼神里面似乎要伸出两把刀来,但是后者却安之若素。
真没想到的是,赵五叔嘿嘿一笑,左右张望了一下,从怀里偷偷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块干肉。
“大郎,小时候你总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