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勃极烈,就是女真语“官长”之意(与后来满清的“贝勒”同源),当年金太祖设立猛安谋克制度,各级长官均称勃极烈。但是,随着汉化改革,设立了类似中原的官僚制度,这些位高权重的勃极烈们往往在中央朝廷担任官职,而另一方面,出于强化统治的需要,大量猛安谋克迁移到了中原各地,这些单位不能一日无人管理,所以“亲管猛安”、“亲管谋克”突出起来,作为勃极烈的代理人在猛安谋克中实施管理,他们地位自然要比真正的勃极烈低。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担任其他官职的勃极烈,自己留在所辖的猛安谋克内,就比如纥石烈端。正牌的董事长地位当然高于职业经理人,这个五十多岁的精明老头毫不客气的走在了四名亲管猛安前面。门外跟随的挞马连忙牵马来,出了辕门,扶着纥石烈端上马,一路小跑跟在马后,回到押剌谋克的营区。
“瑟瑟!”策马回到自己谋克的营地,几名侍从七手八脚的把纥石烈端接了下来,替他收好衣服,早有人牵过马去,另有几名侍从急急打开牙帐的帘子,前呼后拥的送纥石烈端进去。
虽说是军旅之中,但是牙帐内桌椅、胡床、笔墨、佛龛一应俱全,纥石烈端半躺在胡床上,一个侍从端着茶盘侍立一旁,另外两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厮端上食盘,里面是炙烤的羊肉和两枚胡麻饼。
谋克勃极烈从五品,可以拥有三十五名“从己人力”作为侍从,这种做派也是理所当然,至少纥石烈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从他出生以来,见到的官员无不是这种模样,而且从八岁起,他就知道自己将会接替父亲成为新一任勃极烈,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今晚胃口不好,纥石烈端进来就半躺着休息,也不说话,小厮不敢撤下去,只能端着盘子僵立着。
就在小厮手酸之际,门帘掀起来,纥石烈端的司吏走了进来,向纥石烈端鞠躬作揖。“明府,大郎来了。”
“哦。”纥石烈端摆摆手,示意将晚饭撤下去,两名小厮如蒙大赦,赶紧退出牙帐,纥石烈端的儿子纥石烈师起随即走了进来,他个子很矮,穿着青色交领长衫,腰悬玉佩,挂着银妆刀,脖子以下都是标准的汉人打扮。
看到长子,纥石烈端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慈爱了很多,招呼儿子在近旁坐下,问到
“阿儿,今日营中可有什么事来?”
“父亲,营里无事,岗哨、刁斗、觇骑都各尽其责,并无差池。”
纥石烈端点点头,又问:“现在营房内还有多少柴禾?”
“大约两百斤吧,还不够。”
“都是从附近居民买的吗?”
“都是,军卒操练辛苦,没让他们自己砍柴。”
纥石烈端不满意的撅起胡子。“还辛苦,怕是赌钱辛苦。兴陵皇帝在位的时候,国家军人法度森严,营地内严禁平民出入买卖,柴禾都是儿郎辈自行樵采,那才是行伍,现如今你们这一辈,都是长在蜜罐里,不知道国家艰难的样子。”
“父亲教训的是。”
“明天带几个寨的儿郎,去左近的大青山砍柴!柴刀没被卖去换酒喝吧?”
师起连忙表示军卒们还不敢倒卖军需,纥石烈端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师孟说:“阿儿,不要嫌麻烦,为父是希望你在这场仗里面积攒军功,好是募军的。”
纥石烈端从胡床上坐起来,眉毛抖动着。“倒是有脸回来,明天一早,砍头。”
师起有点惊讶,劝慰纥石烈端:“父亲,大河闹灾,咱们家驱口少了不少,不能再杀。再说了,回来了还被斩首,军法哪有这么严的……”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师起一说,纥石烈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顿时牙帐内跪倒了一片。
“兴陵皇帝在位的时候军法就是这样!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