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哥的意思,你连大哥的话都不相信了吗?”阎老九质问程审年,还握住了刀柄,队伍登时骚动了起来,高俊偷偷瞄了眼僧虔,却发觉僧虔还在思考当中。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队伍前头,白六也走了过来,还是和气的样子,火把照得他脸上的刀疤像是一条黑色的蜈蚣趴在脸上。
“大哥,七哥他不走了。”阎老九慢慢挪动,向程审年身后靠近。高俊越看越觉得这气氛不对,偷偷也往程审年身边靠近了一点。
“老七啊,走到这里,我也就不瞒你了。”白六从正面缓缓靠近。“我前面有两百行省兵等着咱们,某位将军要把咱们编为官军。”
声音不大,但是就像是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程审年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一片,瘫坐在地。
就这个功夫,白六面对队伍朗声讲起来。
“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我给大家终于谋了个前程,现在宣德行省的一位大官已经派出了人马护送,准备招安咱们,兄弟们说,干不干。”
人群更加嘈杂了,大家都没有思想准备,一时间惊慌失措。
“干了!”一个小头目高呼。“干了大家都有官做!”
“咱能信官府吗?”有人迟疑起来。
“唉呀,你不懂,小官不能信,大官能信,朝廷的相公们都是被这些小官给蒙蔽了。”有人立马热心的辩解起来,人群叽叽喳喳了片刻,“我们干”“招安,早就想招安了”“恩府英明”之类的话就都喊了出来。
程审年的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他缓缓地抬起手,指着白六
“你,你要降金?”
“是招安。”白六满意的看着人群的反应,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你,你个数典忘祖的败类!”程审年挣扎着站了起来。“当年金贼祸乱,白叔父响应耿京、辛弃疾,以至于屠家灭门,五个孩子被金贼挑在枪尖上,在蔚州示众啊!你忘记了?咱们十兄弟结义,先后有七个被金贼所杀,你也忘记了?”
“没忘!所以我必须投降!”白六恶狠狠的看着程审年。“快一百年了!河北义军已经不存在了,撑不下去了。咱们父亲那一辈儿,每次下山,百姓们都是抢着招待,我等每次下山,都逃之不及!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当义军!”
“还不是你们几个多行不义,自绝人望!”
“你看看咱们这几年干过什么义军的事儿,还不是掳掠、偷盗、贩私货!”
“你疯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掳掠过?”
“涿州的几路强盗,其实都是我安排人控制假扮的,掳掠的钱财没经你的手而已。”
要不是还被捆着,温迪罕僧虔都要笑出来了。
“你……”程审年牙齿都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跟不跟着?”白六下了最后通牒。
“我绝不降金!”程审年大怒。突然间,在他身后的老九暴起,抽出长刀,就往程审年的脑袋上砍过去!
“小心!”高俊早就有心理准备,奋起一步,撞开老九,两人一起倒地,刀尖堪堪错过程审年的头颅,在后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程审年也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贫弱书生,忍痛翻身,滚入队伍两旁的黑暗之中,掏出匕首,准备自卫。
白六变了脸色,赶紧吆喝着左右砍杀高俊,突然,僧虔“哈”的一声,居然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劈手夺来一把刀,砍翻了两个人。
“快把他抓起来!”白六又惊又怒。
阎老九好容易爬起来,就像头老虎一样冲着温迪罕僧虔扑了过来,僧虔一偏躲过刀刃,左手往阎老九胸前一拍,阎老九就像是断了电一样直接跪倒在地,抽搐着呕出血来。
“你?”
僧虔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