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馆驿休息了整整一天,二十五日一早,高俊一行人好好梳洗了一番,参加韵娘三人的葬仪。
所谓的葬仪,其实是在妫川县义寮进行的火葬,这是专门为无主、无力安葬的人准备的场所,由本县的公廨、富户、寺庙共同出资维持。
“女尸一具,讳林韵娘,年二十,无力安葬……”刘马三详细记下了韵娘的情况。“诸位,如果果真无力安葬,那就把尸体搬到尸台上去吧。”
“尸台?”
所谓尸台,是用木头搭建的高台,放在郊外,一般的无主尸体撒上石灰后直接放在台上,避免蛇鼠噬咬,任其自然腐烂。
听到刘马三的解释,高俊急忙问:“那有没有好一点的安葬方式?”
“那就要花点钱了,义寮里面也有不少骨灰坛、薄皮棺材,火化后放在本县法岩寺也不错,也可以在郊外找地方埋了。”刘马三侃侃而谈,还带高俊看了一下棺材和坛子。
“好吧,我们出钱,火葬后安放法岩寺之中。”高俊二人和小冷、陆娘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嗯——三人合葬,骨灰坛半贯、烧埋半贯,都要足陌。法岩寺诸僧还请诸位自行打点。”刘马三报了价。
“这么贵?”高俊心里一揪,望向何志也,何志也也苦笑着摇摇头,两个人穿越过来就是逃兵,哪里有钱啊。
“奴等还有些身家。”陆娘等人大约凑出来半贯钱,也只够买个骨灰坛的,高俊捏着一枚崭新的“明昌通宝”,顿时明白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概念。
“小冷等人在这里?”门口传来一个健朗的声音,原来是蒲察阿虎,他今天没穿中都武卫军的赭黄服色,而是青色圆领袍,鹿皮靴,没戴幞头,这一身传统汉服,加上脑袋后面的两根辫子,让高俊从心底生出“沐猴而冠”四个字来。
“这是怎么了?”蒲察阿虎看着面色不郁的几人,有些奇怪。“高俊,你这厮做什么花样?”
“义寮里面,说话注意些。”高俊对这个曾经打过自己一鞭子的女真公子哥儿可没什么好感,干脆不回答。
“你!”蒲察阿虎瞄了一眼小冷的神情,就要对高俊发火。
“郎君,我等是在为小冷的义姐办葬仪。”陆娘急忙躬身下拜。
“小冷的义姐?”蒲察阿虎小小的吃了一惊,即刻转身安慰小冷。
“不想姑娘遭遇这样的事,某贸然打搅,十分惭愧。”蒲察阿虎先是道歉,然后又挺直腰杆,故意清了清嗓子。
“这义寮主事是谁啊?”
“是在下。”刘马三凑了上去,心想这位爷看上去应该拿得出钱。
“这位姑娘的义姐,装殓所需多少?”
“骨灰坛半贯、烧埋半贯。”
“寒酸了。要我看,虽说早年去世富薄,经不起盛殓厚葬,但也不能太将就,你且去打三个好些的棺材,请人写个牌子,请几个吹鼓手,还要烧埋的纸钱、香烛。喏,这个。”蒲察阿虎从腰间掏出一块白花花的东西,扔到刘马三手里,刘马三定睛一看,嘴张的老大。原来蒲察阿虎扔出来的是一块二两的银铤“泰和重宝”。
“这,郎君,咱这里是义寮,您这,这当不起啊。”
“就当是你的跑腿钱了!”阿虎挥挥手,示意刘马三赶紧去办。
丧事办得很顺利,法岩寺的维那得知对方是中都武卫军的人之后态度万分殷勤,派了两个具结僧人,领两个小沙弥来念经超度,牌位也放进了寺中,蒲察阿虎谢绝了主持的邀请,看着韵娘入殓。
韵娘三人被被合葬在郊外的一座小山坡下,坟包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记,只有旁边一株小小的梅花。一群人在墓前默默无言。
回来时已经夕阳西下,蒲察阿虎故意和小冷、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