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也两人忍不住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真是大开眼界。
小坦舌堡的寨使唐括合达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长得十分高大,脸色有点发青,看得出来身体很虚,此刻他站在寨使厅的门口,把一扇门堵得密不透风。僧虔远远瞧见了,高呼一声“唐括哥哥!”便扑了上去。那人听见僧虔叫他,一转头,不由得大喜过望。
“温迪罕老弟!哎呀,你身体还是那么壮啊,你不是在中都西南当差吗?”唐括合达给了僧虔一个熊抱,用力的锤了锤他的胸口。温迪罕僧虔也是笑开了花,抱着合达左瞧瞧右看看。
“本来在追中都贼人‘穿山虎’白六,结果盘了俩逃兵,准备送去妫川,路上耽搁了,昨晚就在边堡外面过的夜。”
“荒唐,怎的不进来。”
“你家弓手忠于职守,说是城门不准开启,我等就在城外摸黑睡了。”
“为何不生火?”
“你家弓手不让,火折都被射坏了。”
合达的表情凝固起来,转身询问身后的挞马侍从:“昨夜是谁值守?有没有郭延嗣那小子?”
“回寨使,确有此人。”
“我就知道,也就他能在城上一箭射穿火折。”合达一挥手。“把他叫来。”
僧虔得意的瞟了高俊一眼,拍了拍腰刀,高俊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和小坦舌堡的寨使这么熟悉,若真是这样,那昨夜值守的弓手就真的危险了!僧虔啊僧虔,你还真是有仇必报,这做派很像是某站的男主角啊!
郭延嗣睡了几个钟头,一大早又在城墙上值守,直接就被挞马拉回了寨使厅,一进门,看见昨晚的骑士“微笑”的盯着自己,顿时一身冷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本来打算看看热闹的高俊和何志也却被挞马拉出了大厅,两个人的手被面对面被绑在门口马厩的柱子上,路经的大小车辆、军士民夫的“视线轰炸”臊的两人面红耳赤,仿佛自己真的是逃兵一样。虽说当金朝的逃兵对他俩来说没什么罪恶感,但是当众被人绑在这里真是心理酷刑。
好在大家都忙,谁也没工夫盯着他们看,但那几个坐在牛车上的伶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远远的照着两个逃兵比比划划,不时还发出一阵哄笑声,演戏的比看戏的都开心。
“还不如让温迪罕僧虔那个混蛋一刀砍了呢。”高俊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头低的紧紧的,正默默诅咒着温迪罕僧虔和唐括合达的时候,一张青白色的纸落在他的脚面上。
“交钞!”何志也毕竟是见多识广,失声叫了出来。
“这就是古代的纸币吗,原来金朝也有啊”高俊好歹历史课没有全都还给老师,他连忙抬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赶紧一勾脚把这张纸挑了起来。
“不愧是足球队的。”绳子捆的不算太紧,留下了一点活动的余地,何志也轻轻抓住了这张薄薄的纸片,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仔细端详他们目前唯一的流动资产。
质量差劲,至少以两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纸张和印刷都一无可取,排版也不舒服,每两个字都挤在一起,这张纸的大小和人民币类似,外面是很宽的一圈花纹,里面右侧竖着写着两个大字“十贯”,看样子是交钞面值,下面写着“圣旨回易交钞”六字,却是交钞竖过来横着写的,再往下是“库用八十足陌”,之后还有本钞的发行单位——西京利运库——和经手人,两侧写着“淡字号”和“臣字料”,是交钞的编号,高俊听说过古代交钞是以千字文编号的。再往下面则是一块小字:“中都路奉户承圣旨印造回易交钞,于西京丰运库纳物换钞,亦许于西京丰运库纳钞折换盐引。官私同见钱流转,不限年月。库掐王挺、攒司刘宇、库副胡野驴、副使白齐、使周大成。”所有的名字都是用印章后盖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