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宜阮抓起手机划下接听,她都没看来电的是谁,眼睛实在睁不开,“喂?”
“小阮,你外公不行了”电话那边是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汪宜阮脑子里仿佛有风暴在搅动,一时有些乱不清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妈?你说什么?外公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叫不行了?我前两天还和他视频,不是好好的吗?你说话啊,你别哭,你说啊!”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去,那边传来更大的哭声,“不晓得,一下子就晕了,我们现在在医院,你爹说可能不太好,让我给你打电话”
其他的汪宜阮都听不到了,她脑子里不停在回响的就是“一下子就晕了”。
怎么会晕了?外公之前不是好好的?还答应她等放假回去天天去爬西山的,怎么可能就晕了
浦溪睡眠浅,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拉开床头灯,看到汪宜阮眼泪糊了一脸,嘴唇在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就把她手中还在不停发着声的手机拿了过来,“孃孃,我是浦溪,李爷爷怎么了?现在在哪家医院?我妈的一院吗?”
她话音落,那边的声音就换了个人,“是呢是呢,在一院,你妈现在陪着我们呢,溪溪啊,你帮奶奶看得点阮阮,买明日最早的机票回来啊,看着点她,挨她讲不消急,现在还在手术室,不急啊,外公等着她呢。”
是阮阮的奶奶,阮阮的爷爷和外婆都去世了。
阮阮小时候父母很忙,爷爷家和外公家在村子里盖的新房又是相邻的,所以她自小就是在那两间屋子三个老人的照顾下长大的,阮阮爷爷走得早,那会儿她才十岁,可是爷爷下葬那天,浦溪亲眼看着她抱着墓碑哭得嗓子都干了,任谁拉都拉不开,后来哭晕了被她大表哥背回家的。
现在李爷爷又“好,我会看着阮阮的,我现在就看机票,我们马上回来,奶奶你帮阮阮告诉李爷爷,阮阮很快就回来了。”
浦溪挂了电话,按着汪宜阮的脑袋把她抱到怀里,“阮阮,没事的,李爷爷天天练太极呢,也许只是急病,我们现在就回去,一定没事的。”
说着,她划开微信买机票,“阮阮,最早的是早上六点半,现在三点过,你快收拾东西,我买好票我们就去机场。”
汪宜阮机械地按着浦溪的话去做,把浦溪的衣服装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也没发觉,浦溪也没提醒她,自己订好机票,就下床去帮忙。
回青枝市的飞机上,汪宜阮靠着浦溪的肩膀,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手攥着手机,突然很庆幸,她现在接不了电话,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也许外公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已经醒了,已经在期待着他的阮阮回去了
两个小时转瞬而过,机场外汪宜阮的大表哥吴朔已经等着了,他是她们这一辈第一个毕业工作的人,也是他们这一辈唯一一个现在在青枝市的人,他还穿着警服,挺拔强悍,威严的国字脸英气逼人,在这样的时候,能给人最大的依靠和安全感。
汪宜阮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吴朔上前几步接过她们的行李箱放到自己的后备箱,又迅速转身一把环住汪宜阮的肩膀往前走,把她的脑袋和眼泪都按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没事儿,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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