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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世安来刻画,那是单独留给她的参与项目。于是在世安的欢笑声中,笑得并不比她快乐的雪人诞生了,它静默无言地笑着,立在稍高的倾斜处远望。

    快乐并不能维持许久,很快到了午间,孩子们都散回到温暖的屋子,而他们三人也应回到自家准备午饭,很快白瓦腾起白烟,那是人间的烟火气息在弥散。

    饭桌上新添了几样,那是他作为主人用以招待客人的礼数,为了给玉华宾至如归的感觉,他总得要想尽办法周到。家里的饭菜并不讲究这摆盘的学问,可他努力地拼凑着规整的形状,似乎已尽平生所学,那细微的动作,就好像在正做着化学实验一般。玉华终于没忍住,嗤着笑出声来,“阿宁哥,不必费神啦,夹菜的时候谁还会注意造型啊,又不是刻意去比赛”

    世安许是累着,没有说话,两人也默契着无言,正是寂然饭毕。

    似乎家里的时光都过得漫长而单调,冰雪覆盖着的天地不需要人去打理,也就炊烟长直地宣泄着作为不平的号鸣。吃饭是大事,是人人所需的日常,因此不必在意人言说,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话语,千百年来都重复着同样的过程。在这样的光景下,享受一年以来用辛劳换来的成果,养养自己又如何。

    世安已睡下,又去梦中寻找她的山中精怪朋友了,估计着到黄昏时刻才会醒来。她拥有着绮丽多姿的梦,那是独属于美好心灵的时光,他理着世安未长的发,宠溺又温柔的眼光刚放下。

    “玉华,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阿宁哥,我就是许久不到你家里玩,怕你忘了我,所以我就回来了呀,对了,我还有封信忘了给你,你等我一会儿,就去拿。”玉华很快地消失在楼口,咚咚的声音回响在并不宽敞的房间。

    “喏,你拆开看看。”玉华双手递给他,大眼珠滴溜地转着,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她到底是个实诚的,没窥视信的内容,也没问信上写着什么。

    他的神情变化无端,似山间被风揉辗的云,又似琴台上被挑拨的弦,总而言之,他的心被这封信扰乱。

    窗台斜照着阳光,阳光并不温暖,但投射在他掌下压着的信纸上。纸上龙蛇狂舞,张鳞扬爪得似将其割裂,那带有鲜明个性特征的字迹,正是他许久不见的父亲留下的讯息。

    他本应高兴的,可信上的告诫让他沉重。他不该在玉华面前如此失态,哭笑相间也罢了,竟连生气也忘记有着旁人,让她看了个通透。

    在熟人面前不善言辞的他是不可能编织出什么像样的谎言的,好在他父亲有英明的预见,留出了可以撕毁的关键性文字,以及另外的写给玉华的纸条。

    在玉华关切的问询声中,他拿信给她看,果然,玉华也很快眼泪涟涟起来。

    “阿宁哥,为什么他们都瞒着我啊,我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呀,有什么事不能大家一起去面对呢,偏偏把我丢在旁边,说是为我好,我不想要他们的好”

    纸条上简短的写着她父亲被讹诈的事,并没有具体的过程,还有着将玉华安置于此的打算。

    他自然是对玉华有着爱怜的。她的家庭遭遇着变故,他更不能看着玉华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于是主动地拥住她,尽量给予着她温暖的怀抱。在这举目无亲的村庄里,只有他才能提供庇护之所,来感慰这伤心的女子。

    “玉华,放宽心,别怕,我还在呢,阿宁哥别的不说,供你一辈子的吃食还是可以做到的”

    玉华的哭声渐,呼吸也弱了许多,那种因伤心而致的起伏已经平复,只撇着腿烂泥般伏在他的身上。她双目无神,空泛着似乎永不停泻的泪水,眼眉轻微的颤着,终是阖上疲累了的眼。

    他抱起已经睡得死沉的玉华,将她轻轻地放入床榻,为她压实被盖,再撩下蚊帐的长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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