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小雨刮撒了长安城数日。
刚迎来雨过天晴的萧家近日稀罕地迎来了平日不常见的北匈来客,不过长安城中各个老狐狸对此倒没有多猜疑什么,不过若是萧子衿真想步上江嘉尾的后尘跟北匈勾搭到一起,他们也不介意推他一把。
来访的客人拎着一包在府上下人看来都是破烂的东西,毫不客气就在凉亭中仅剩下的位子上坐下。
围观的下人中不知是谁,头一个发现了与萧首铺对坐的,是前些年连中三元的燕翰舟。
一个惊呼之后,再没人去说道燕翰舟的行囊破旧不堪,只称道那是大人别样的风趣。
燕翰舟看着连连作辑的下人,温和笑道:“不必行礼,你们萧大人还在呢,让他脸往哪搁?你们朝他作辑才是。”
下人连忙退后,紧忙错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向谁行礼。
萧子衿喝了口茶,眼皮一翻,问道:“你这个远去北匈的士子怎么回来了?”
“自然是回来当官的。”燕翰舟轻声说道,没有半分客气,“就凭那个柴东峰,还没资格继承大人的位子。”
萧子衿摆摆手,笑容冷淡,说道:“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都是刚才北匈回来的?在那里久待的人总会有那股子蛮气。”
燕翰舟无奈一笑,显然听出萧子衿话音中隐藏的弦外之音,他看了一眼四周,站起身来,绕着凉亭走了几圈,这才停下脚步说道:“大人是觉着……我们两个一同上任定会有人怀疑?现在我上位只是撞上皇上的枪口?”
萧子衿只是喝着茶。
燕翰舟正色等待着首铺大人发话。
“我就趁着现在这里没人说了。”萧子衿举起茶杯,晃了又晃,茶水波动又平静,平静之后又波动,他轻轻说道,“若拆开人生二字,一半是人,一半是生。自己宦海生活如何,全由乎自己的选择与掌握。自是我与江老头有着不同的追求一般,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才会有从相同出发点出发却到达了不同的终点这个状况发生,所产生的情感不同,所经历的事也就不同。”
“所以,你不妨站在我二人最初的上,走另一条路?”萧子衿笑容恬淡,结束了回答。
燕翰舟凝眉思索了一会,说道:“大人觉得柴东峰……”
“个人很不喜欢他。”萧子衿泯了口茶,说道,“所以我在官场一天,他就别想真的接手过江党。”
燕翰舟看着眼中赞许之意多于厌恶的萧子衿,轻声道:“谢大人为我等引路。”
“无妨,于此我与江嘉尾最后的一点情分也了结的,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萧子衿平静地说道,“我也替江嘉尾再给你问问,你觉得接下来皇上会怎么行动?”
燕翰舟丝毫没有因为大逆不道的问题而感到惊惧,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答道:“从皇上让莫石栾等七人不跪以及柴东峰可就坐,以及皇上如今想要一揽国权,就得扫清三大障碍来看,皇上接下来的动作无非是撤除兵部尚书,换上自己的心腹死士,然后再下令严查诸家,搅动风云。”
“从江党如今失去江嘉尾且换了个新主子柴东峰来看,也许会有一部分人听从后者的指挥,但也再难如从前般凝成铁板一块,就这个来看,大人也很危险。”燕翰舟眼中闪烁出当年江嘉尾指点江山的睿智光芒,准确而严谨地推测着朝政走向。
萧子衿呵呵一笑,示意这个眼低手段却老辣的士子继续说下去。
燕翰舟喝了口下人诚惶诚恐递过来的茶,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倒也是奇怪,先前不还跟我开玩笑说要是我能见着首铺大人就给我当丫鬟三天吗?嘿嘿,如今反悔了?”
端回茶盘的丫鬟浑身一颤,而后转为平静,她巧笑嫣然道:“但奴婢已经是萧家的人了。”
“那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