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璇影练完步法,便擦了擦额头的香汗,看了一眼这几天身高逐渐高出自己一头的挥刀男子,轻笑道:“跟高爷爷学刀,就得有气吞天下,刀斩英雄的豪气。”
挥刀男子淡然嗯了一声。
“你想要做他的谋士,所以我才会这么跟你说的。”高璇影伸了个懒腰,虽然春光没有外泄半分,但身段婀娜的她依旧显得风情万种,“你的气势还不够,小伙子。”
刚好挥完五千次木刀的皇普东华停下挥刀动作,冷淡地说道:“你还没有资格指点我。”
皇普东华不搭理这个即将发脾气的少女,将从海量练习中顿悟推演出来的十几招式简明扼要地给坐在一旁休憩的高老头听。
老头原本闭着的眼皮略微抬高几分,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对怒火中烧的高璇影说道:“丫头,给我拿个刀鞘来。”
高璇影咬牙扔过老头平日所用金丝大刀的刀鞘,恶狠狠地说道:“最好把他拍死。”
皇普东华知晓老头儿这是要用实战教导自己,便握住木刀刀把,摆出拔刀的架势。
吊儿郎当的老头儿虽说还是睡眼稀松的模样,但拿起刀鞘那份架势依旧稳压院中高璇影和皇普东华两人一头,同样的,这也让皇普东华知晓当今武榜的水分到底有多大。
老人古井不波,迟迟没有出手。
皇普东华看见在一甲子前被称为用刀第一的老人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不甘心地提起木刀,抬手撼山门,虽然木刀之上并无刀气刀意,但气势还是在的。
老人抬起刀鞘,将亲自授予皇普东华的拔刀术一把挡了下来,而后猛地睁眼,破旧长袍的袖中金色光芒猛地大涨开来。
结果老头儿还是没有提刀教训皇普东华的兴致,只是眯眼收回气机。
有些气馁的皇普东华直愣愣望向半天没动静的高老头,问道:“真的行不通?”
“不是行不行得通的问题。”老人似乎宛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说道:“正如丫头所说,你没有气吞天下的豪气,这可能与你早先的经历有关,也不能怪你。只是原本根骨奇佳的你,怎么会产生这种走驳杂路数的想法?要知道,招数驳杂是武学的大忌。”
皇普东华正要张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老人抬手打断,后者轻声淡笑道:“早先确实出了个走这种羊肠小道的高手,虽然你也拥有过目不忘的过人本事,但这路数实在不是对武学所知极为狭隘的你所能走好的。”
“我知道你小子想把这些招式糅合贯通,但我不看好。”老人摇头,淡笑道,“也不是说不看好,只是你这般做派让我想起了当年一个仗剑骑驴的高手,往事散如烟呀……眨眼就一甲子了。当年他也是被誉为练剑奇才的剑道扛鼎之人,但本来适合御剑的他选择了驭剑,后来走火入魔了。”
皇普东华低头不语,眼底有一股除了面对公子时才会流露出的温暖流露,说道:“我知道了,不这么练就是。”
“不过你这也是个好事,能在枯燥的练习中有所体悟,说明我没看错人。”老人抚须淡笑,说道:“刀与势不可分离,你凑过来,我且教你一刀。”
皇普东华点头应是,毫无防备地走近老人。
只见老人轻轻提起刀鞘,如同提起金丝大刀般,气势瞬间攀至顶峰,他轻轻默念道:“斜风戚戚雨潇潇,对景恍惚如何逃?豪肠萦怀却画牢,惶惶天下幸有刀。”
老人自从自己的学生去世之后,第一次挺直腰杆。
起先除了抓紧时间向金刀戎马一生的老头讨教武学,还会得闲与略懂棋道的高璇影手谈几局的皇普东华愣在原地。
眼前,身穿破损长袍的老头儿以气御刀,金光闪烁居然强盛过南宫韬汶强入天桥境界使出的千里借剑掠过天际时的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