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到老时方学道,孤坟多是少年人。
黄泉路上没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
张敬文时候常常听爷爷念起这四句诗句,那时候他还不懂,后来爷爷说他长大了就会懂了。
后来他真的懂了,可是有时候他想,若是自己不懂,那该多好。
张敬文从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时候的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闲话的时候说起过,当他母亲怀了他之后,村子里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一连旱了八个月,而恰巧他出生的当天晚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是在冬天了,怎么会下雨呢?可是偏偏老天爷下的,就是雨,一点儿冰碴儿都没见。
当天晚上张敬文的母亲喊疼的时候,村儿里的婆子就过来要给接生了,可是张敬文就在娘胎里死活不出来,他爷爷和父亲眼见没招了,没办法,上医院吧。
说是医院,不过是离着村子二十好几里路镇上的一个条件简陋的卫生所,张敬文的爷爷平日里出去接些活儿,所以他家里在村子里还算是殷实的,家里有一辆七成新的大金鹿自行车,张敬文的爷爷套上驴车,让怀了孕的儿媳妇儿躺在驴车里,身上盖着雨衣,也顾不得大雨这么淋着了,张敬文的爹赶着驴车在前头赶,爷爷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头。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天空之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雨势是一点儿都不见,村子里的路,泥泞的很,驴车好走,但是自行车就难蹬了,走着走着,他爷爷就落在了后头,当时他爷爷心一横,直接抄了一条羊肠道打山上直接过去了。
可是到了卫生所才发现,儿子和儿媳妇儿根本就没到卫生所。
老头儿又赶紧折腾骑着自行车沿着大路往回赶,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路上根本就看不见驴车的影子,雨下的又大,更是不好找人了,只能赶紧看看地上,有没有车轱辘碾过的痕迹,不然时候久了,肯定得被冲没了。
这一找,还真是找着了,找着了,老头儿心也凉了半截。
看着地上的车轱辘印儿,明显是在半道上翻了车了,路的一边靠山,另一边,就是一处坡地了。
丢下自行车,老头儿赶紧顺着坡地出溜下去,到了下边儿,顾不上自己一身的擦伤,就开始四下寻找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然后就找到了翻滚下山坡被摔死的驴和已经倒扣过来的驴车。
张敬文的父亲当场被摔死了,脑袋和身子都错了位了,张敬文的母亲倒是还有一口气儿,浑身都是血,身上磕伤淌的,下半身流的,眼见着也不成了,就求公公保下自己的孩子。
就在坡下的灌木从里,张敬文出生了,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母亲就断气儿了,是他爷爷把他硬生生的从娘胎里拉出来的。
往后,张敬文就一直跟在爷爷的身边了。
整个村子里,六成是姓张的,张敬文他们家排字辈。
“崇文家国盛,孝敬明宗堂。”
到了张敬文这儿,便是敬字辈儿了,张敬文的名字就是字辈,加个“文”字,可能是爷爷希望他能够学文,别像他这一辈子,就和鬼神打交道了。
可是命运弄人,张敬文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也与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无奈到最后,还是走了爷爷张盛林的老路子,接班成了引渡人。
张敬文成为引渡人,也是在他九岁的那一年,阳极为九,但是偏偏就在这一年,张敬文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条黑线,一条阴煞十足的黑线,顺着手上的生命线蜿蜒着到了手掌脉门上面。
“想我张盛林,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儿,就想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老张家的后人!”张盛林在见到张敬文手上的黑线之后,一双浑浊的眼睛之中霎时间就充满了雾气,泪水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