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尚还在地上承受着道人的四道压山符,却见兰姑面色生疑,后悔自己没将真实情况告知,此时若是兰姑恼怒自己而去,也是活该了。
兰姑迟疑了片刻,看了眼地上的阿离,眸子里还是有几分怜悯,生气总归是有些的,可平时这个机灵的少年也算讨人喜爱。
道人抬手捻起自己的一撮山羊胡,恭敬的朝兰姑问道:“不知兰姑与这少年是否相识,贫道要是有什么不妥的,还请指教。”
道人与兰姑素未谋面,可风月楼的兰姑道人自然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
兰姑并未在与道人多说,而是直接朝阿离走了过来,此时的阿离见到兰姑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心中顿时感到无比感动,那是一种可以依靠的温暖,大概是这久违的感觉让阿离等了许久,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那是一双绸缎绣花,白色鞋帮的玲珑精致鞋子,步子轻盈,在摆动的长裙下来回交替,直到它停在了阿离的身边。
一股非常舒适的香气入鼻,兰姑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死死被阿离抓在手中的压山符,不等道人开口再说什么,便自己摘符了。
摘符之事非是符师自己摘不可,不然就是对方实力已经足以碾压符师,而兰姑正是后者,她这么做,不是要表现什么,而是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原来一个不讲道理的女子竟是如此之美,兰姑面色凝沉,自手中散发出一道柔白的舒适气意,用自身元气为引,只一下就从阿离手中摘下一道符来。
阿离瞬间如释重负,眼中看着这个为自己摘符的女子,心中难以言语,从将军府的事情后,阿离天天心惊胆战,梦魇时常将它唤醒,许久来未有过依靠,他热泪夺眶而出。
兰姑用很快的速度就接连把四张符都摘了下来,符纸被片片撕落在地,并且让扔的一文不值,一旁的道人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少年小小年纪就有渐微修为让他吃惊的话,那连风月楼的兰姑也有如此高的修为,能不费气力的将自己的符咒摘下,起码到了出窍境界,这不禁让道人心感恐惧,汴京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藏龙卧虎之说看来当真不假,道人以后怕是也不敢在汴京城放肆才是,像今日这样场面,好在没有别的修行者再来生事,同时道人也在庆幸,汴京城是他最后来的地方,而不是最开始的选择,不然受到的一定会是心灵上的伤害。
“怎么还哭上了?小阿离?”
兰姑将四张压山符全都摘了下来,伸出她那双冰凉绵润的细手给阿离抹了抹眼边的泪水,之前的生气全无,对眼前这个少年当真是又爱又恨。
阿离深感力竭,就算符都被摘下依然无法起身,压山符为限制性符咒,对体力消耗巨大,若阿离不是修行者的话,早让这巨大压力残害至此。
“你们把阿离抬到车上去。”
兰姑朝台下那两位侍女说道,她又摸了摸阿离的脑袋,以示安慰。
在所有人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两名侍女一人一边架起阿离出了葫芦寿,上了一辆门外停着等候的马车。
大多数人已经对台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再关心,他们也不再想去知道,只是对这让兰姑照顾的少年好生羡慕,一个个的都巴不得自己就是台上躺着的那位。
兰姑起身对道人说到:“少年心性而已,贪玩些罢了,人我就带走了,望道人今后多以宽量行事,且莫小肚鸡肠,迟早吃亏。”
那道人听后,面色苍白,神情呆滞,连连赔礼认错,连正眼看一眼兰姑的勇气都没,定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心里是一准明白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姑姑说的极是,贫道感激于心,贫道知错,望姑姑海涵,待贫道回了上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