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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速度很快,他飞驰在汴京城中,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巷,偶尔有几间未关门的小店,老板懒洋洋的坐在门口,看着这在雨中奔跑的少年郎,不由觉得年轻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连在雨中行走都是可以不用打伞的,对身体上的后顾之忧全然无所谓。

    今夜的这场雨注定来的不寻常,毫无一点征兆,又不如猛烈的雷雨般,轰然而至,戛然而止,竟是没完没了的下着。

    脚下踩着没入鞋跟的雨水,侵湿了少年的鞋子,积水在地面上久而形成了淤积,少年每次迈出铿锵有力的步子都会重重溅起地上的泥水,任凭那污泥玷污了他洁净的衣衫。

    汴京城的街巷里,永远不会缺乏趣味可言,即便是在这样奇怪的雨夜中,也照样会有醉汉流落街头,甚至会有悍妇从北城最热闹的是非之地风月楼中,将丈夫从某位烟尘女子的房中连拉带扯的拖出,衣不遮体的被雨水浇得清醒,而悍妇的口中还会连连作骂。

    但这些都不是陆离所关心的,溅起的泥水无意飞向悍妇,一手扯着丈夫的耳朵,一头扯着嗓子高喊到:“谁家的王八羔子,这么快赶去投胎啊,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来准和你一个德行。”说着就指着丈夫的耳鼻咒骂。

    陆离从未觉得北城到南城的路有这么长过,一条街道接过一条街道,排排的青瓦房整齐错落着,锦瑟繁盛的汴京城有时候经也会有如此让人气愤的时候。

    南城的街面上与北城相反,基本上能看的见的铺子全部关门了,行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陆离,再看不到任何其他人,都说汴京城之大,现在看来倒也的确如此了,光是北城的热闹和南城的冷清就能看的出来,只是不知这当中有几分是因将军府的缘故。

    清远将军府的那场大火火势冲天之时,陆离并没有在场,这一错过便是永远错过了,就算陆离一路飞奔归来,那场火也烧了个干干净净。

    杀人,放火,后又天降大雨,过程当中没有一环是落下的,就像是天老爷匆匆收拾起的一处罪行,让绵薄大雨重刷的不留一丝踪迹。

    陆离还是晚了,清远将军府内满目疮痍,大火焚灭了所有的尸体,几乎烬已成灰,那是经过术士所加持的一把业火,即便是真金也会熔于水,前院中地面上浑浊的泥浆,那便是陆家人的痕迹,将军府上百间屋子烧的面目全非,业火之烈,宛如世间最霸道不讲理的存在,可摧毁一切。

    业火之大,用来毁尸灭迹不免有辱了无上的道法,好歹也是那岚苍山上的修行者,这么做当真叫人胆寒。

    上天何其残忍,陆离踉跄跌到地上,脸上的水痕窸窣滑下,分不清是泪水多些还是雨水多些。

    眼前的清远将军府无人掌灯,一夜之间一百四十二口人化为了灰烬。

    少年在雨中站了许久,他没有任何表情,无人知道那个雨中思绪的少年想了些什么。

    或许是报仇,他要让那个下令行凶之人付出代价,最好是有朝一日自己能亲手拿着手中的剑,架在那人脖子上好好问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是荒诞度日,少年从此隐没在人群,随那一百四十三口人而去,日夜买醉在街头,等待着天老爷那天再去收走他这条贱命。

    或许是远走他国,从此以后再不回宣朝,浪迹天涯,大海,草原,高山,荒漠,了却此生,余生再不想此夜之事。

    或许是修行天年,潜心参破,以自身上好资质,有生之年兴许冲破洞虚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那时候,他依然可以再杀回来,找那人报仇,只是那起码也是五十年后的事了,那人又能活了这么久吗?

    又或许等到明天天一亮,那人就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仍然难逃一死,那么之前想的种种就全不存在了。

    陆离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家人的画面,娘亲在叮嘱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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