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一怔,似乎是在咀嚼这她的话,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段长歌,可是她的付出却没见的有回报,白寒烟皱了皱眉,叹息道:“可是,他不信任我。”
“信任是双方共同建立的,韩公子,你扪心自问,你对段大人就完全信任么?”涟儿潋滟的双目看着她,清明见底却泛着柔情。
白寒烟被她的话惊的微微一怔,一时有些哑然,不错,事到如今,她对段长歌也不完全信任,有些事她与纪挽月说的出口,都不曾和段长歌吐露过半分,事到如今,甚至她到现在仍旧有些怀疑,段长歌和父亲一案会不会有牵扯。
白寒烟缓缓勾起唇角,抬眼对着涟儿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轻声道:“谢谢你呀,涟儿,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灵淼他娶了你,是他的福分。”
涟儿的眸子也因着灵淼二字黯了下去,抬眼将目光落在远处,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重重的叹息道:“相公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寒烟看着她的小腹,也伸手摸去,轻笑道:“涟儿,放心,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涟儿身子一僵,诧异的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寒烟,无声的问着,白寒烟只是淡笑未语。
江无极离去后,一众锦衣卫立刻松下一口气,觉着日头都没那么毒辣了。
就在这时,从诏狱小巷子一侧缓缓走来一个推车的老人,他满头白发,用粗布毛巾系在头顶捂住口鼻,正吃力的推着一口粪车。
锦衣卫见着他立刻皱眉摇着手掌,一脸嫌弃,守在诏狱门口的锦衣卫总旗王大新捂住鼻子,嫌弃道:“我说老陈头,你这两日来的有点勤啊。”
立在一侧那身材矮小的锦衣卫小旗伸手拍着他的肩头,似乎是摇头无奈道:“这人能吃就能拉,犯人也是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大新冲着那老陈头摆了摆手,嫌恶道:“快,快去,这粪车简直臭死人了。”
老陈头急忙点头用力的推着粪车,步履蹒跚的就进了锦衣卫诏狱里。
打开牢狱大门,因为地势都斜,陈老汉有些吃力的推着车里面行走。
诏狱与京城刑部大狱和大理寺牢狱不同,其二者建立在地面上的牢狱,而诏狱却是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
这是一个半地下式的监狱,阴暗潮湿,透着一股凉意。从开在地面上的门一直往下走,走过很长的台阶,才看到真正诏狱的样子,诏狱四面没有窗户,墙壁很厚,隔绝了一切外界声音和光线之后,这里只剩下了些微烛光以及不断传出的惨叫声,每一声都穿过了人的骨头,让人感到恐怖,可是外面的人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陈老汉推车车,眼睛不停的瞄着四周,此处随处见到被拷打和折磨半死的人,和挂在架子上的刑具,人尽皆知,诏狱里这里一共有十八套刑具,不过很少却有人能扛过五套刑具的惩罚。
陈老头端起在牢狱门口旁的夜香筒,然后在倒入粪车里,他抬手将盖子一打开,立刻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四处弥漫,随行监视的锦衣卫登时就受不了,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每次都这样受不了,干嘛非要跟着我这老头子。”
陈老汉低低的喃着,双目里却泛着精光,毛巾后的嘴唇微翘推着车向里头的重刑监牢里走去。
转过一个转角,粪车闷闷的响声在静谧的如死了一般的监牢里显得突兀,这这里的监牢的栅栏都是铁做的。
这里只关了两个人,而且两间挨着很近,里面一男一女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好在胸膛细微的起伏说明人都还活着。
老陈头伸手拍了监牢的栅栏,将头凑了进去轻轻的道:“醒醒了,快起来,外面一会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