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胆,关中扶风茂陵人。
少年时,不愿意做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人,背井离乡来到西汉旧都长安打拼。
但是,不管他走到哪里,士农工商的阶级早已固化。
要么举孝廉当官,要么到官府领地耕田,工人则需要一定技艺,商人钱虽然挣得多c但最没地位。
从老家出来,马大胆就是不想耕田。
辛辛苦苦一年,一亩地能出产2斛(石)米,都要烧高香了。
正常情况下,一亩粟田,只能出产15石米。
如果不幸遇到个灾年,那就是颗粒无收。
不像王富贵一天吃三顿,每顿吃一升米,一天吃三升米。
这年景,只要饿不死人,很多人都是一天吃两顿,一天一人才吃两升米。
一年下来,一个人的口粮就是72石,每个人至少得耕五亩地,才养得活自己。
两个成年人想要活下去,每年就要耕十亩地。
若是随便再生两c三个没有劳力的小崽子,四c五口之家遇到丰年吃糠咽菜,遇到灾年就只能卖儿卖女了。
毕竟无论丰年还是灾年,只要领了田c耕了地,农人就需要缴田赋。
尽管官家口口声声喊着“三十税一”,但实际在董卓的暴政下,税制早就混乱不堪了。
再加上每个活人都要缴的“人头税”,也就是“算赋”c“口赋”c“户赋”等苛捐杂税,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马大胆能在十七岁,凭着“赌胆子”的奇思妙想,轻松挣到口粮,讨到如花似玉的老婆,他已经很有本事了。
一说到自己的“赌胆子”的事,马大胆就眉飞色舞地说道:“富贵哥,你问了这么多?难道你也想做这个?你可不要觉得这行简单,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
除了之前那个‘刘家’的事出在城里,城外可还有不少未发现的鬼蜮。
我们长安城,未经什么大的战火,也没什么大的天灾,所以妖邪鬼蜮还不是很多。
不像长安城外,那些四战之地c深山老林c荒村野岭c地洞凶墓,才是真正收割人命的鬼境。
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踩点。不要因为价出的高,你就冒冒失失地去,那样只会把小命丢掉。”
“我就是问问,看你粮食拿得那么容易,哥哥我也很心动的。就算我有制笄的手艺,但出了之前的事,我看也没人敢用我了。不找个吃饭的差事,恐怕哥哥我就要饿死了。”
发髻上别着王富贵出品的木簪,马大胆极为可惜地说道:“哎,都是这世道逼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最没地位了,要生要死还不是别人一句话。
就像哥哥你,你的手艺这么好。随便做的木簪,既轻巧又美观。我走到外面,别人都羡慕的紧,都想买呢。
哥哥,你干脆就自己做买卖算了。凭哥哥你的本事,什么张家c徐家c陈家c吴家,都得靠边站。”
重开王家铁匠铺,王富贵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他没有本钱,准确地说,是他只有系统打造的手艺,没有钱去维系原材料供给链。
用最低等的木质,打造的木笄,就算样式再精巧,那也只是木笄。
卖的贵了,穷人买不起。
卖给世家大族,人家穿金戴银,谁稀罕戴木笄。
况且,马大胆不屑一顾的张家c徐家c陈家c吴家,都是百年老字号,在饰品制造上,就算工艺不如王富贵。
他们也掌握着一套完整的供需链条,绝对不是无根无萍的王富贵,随便能插足瓜分他们市场的。
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王富贵不想轻易涉足。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自立门户,我也不是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