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回旋。
月娘便替倾心张了嘴,夫人,倘若有个不幸,我们该如何做?
那女子未曾应月娘的问,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我这个孩子苦,生下来的时候,便短了气,常常需要人在周围彻夜照顾,别人不放心,我便自己照顾了几个月。气不短了,便被正房收了过去养,与我一年见不得几次面。等他大了,才知道生母、养母的区别,会常常从正房养母那里跑来见我,见多了,便被正房养母约束,不得常来。正房说我夺了夫婿的疼爱,一个人独占了多年,让她多年仿若守了活寡。她便是也要夺我子对我的爱,让我感受感受相同的痛。我知道正房养母并不是对郁儿不好,甚至要比我更爱一些。毕竟亲手亲口把郁儿养大的仍旧是正房。以前似乎有互相的恨,她恨我夺夫婿的爱,我恨她夺亲子的爱。如今到了此时,仿若这些恨,这些仇都没了,想来她为了郁儿也是尽心尽力,而我做的却远远没有她多。去年从秦州回京养病,郁儿知了便也要跟来,我知道若不是正房放行,郁儿也不会来,有些仇来的无缘无故,便似乎去的也有些无缘无故。女子似乎就是太容易侵占一个人的全部了,连恨都是只要生成了一丝都要把这恨养的满身满肚,安下心仔细去想其实那些仇恨也并未有那么大。若是,你们护送郁儿去秦州,见到了他正房养母,便帮我说一说我的歉意跟我的谢意。我年轻的时候太得意,拦着老爷不去她的房,是我的不对。谢谢她把郁儿教得这么好,身上未有了我的骄横小气。我知我的身子,好不了,这两天连精气神都提不起来,即便万幸能好,也需多月的养,我能耗,郁儿耗不了。他需要尽快到他父亲的身边。我若是真死去了,入不了他们家的宗祠,还得麻烦苏大姑娘把我的尸首,送回家乡。若是连尸首都无缘家乡了,那便让苏大姑娘方便行事吧。
倾心听了女子的话,只是叹,生死大事,明明是人最愿意求得的事情,但最后却只能让自己发觉自身的无力,生死都由着天自顾自怜地怜悯着世人。
倾心应着女子的事,承诺尽可能的安排人送公子回去。女子感谢地点着头,便仍旧摸着男孩。
倾心出房前去看那孩子,她突然觉得仿若那是自己,她再去看那女子仿若她成了自己的母亲。她心里怕了起来,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如今想她、念她,她人生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去见自己的母亲,如果现在母亲死去了,她连那个男孩都不如,她连在母亲身边送终都不行。
玲珑在给倾心换衣服,昨日的衣服都脏乱了,便是仍旧换了一套的新。昨日夜里写信给了父母,待玲珑回来了,确定事情都妥当了才躺下身子睡了过去。
夜里做了梦,梦到自己看到了一只鹰向自己扑来,她躲不开,被鹰啄破了面。
她跟玲珑说这个梦,玲珑劝慰她说,阿姐啊,你就是昨日惊心动魄太多次啦,安心啦,还记得我们在灵隐寺的祈求吗?佛祖佑你千世万世啦。
倾心笑着说,就你会说话,若是佛祖真佑我,那还让我遭罪如此。
玲珑一边收拾一边说,万一佛祖是想告诉你,你看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会顺顺利利的!
倾心忍不出笑出了声,对着玲珑说,就你最会说,让你这么说,若是不顺利了,岂不是可以说,佛祖的佑护早就生效了,若是没有佑护会更惨。
玲珑用手挥着说,说什么呢!阿姐!没有什么不顺利,没有什么更惨。只有顺顺利利,大富大贵。
倾心拗不过她便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门房不方便进后宅,就叫着小丫鬟把玲珑叫了出去言语了,有人要见大姑娘的面。玲珑不知昨天林府的具体的事,便回了屋,只是完完全全的把门房的话重复了一遍跟倾心说。
倾心听了,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