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当中。我听了师父的话,却留了几年的恨。此后我便是一口的不忿,在江湖里四处的乱撞,自己没有名声,便是去做江湖里他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杀土匪,找逃犯,把江湖门派大家看的低贱的事情我都做了干净了,别人才认了我的名。自己没有钱财,就去做赚钱的买卖,无人敢接的镖,无人敢保的护卫,我都去做,做的身上是一片的伤,做的自己丢了几根手指,险些连自己的命都丢了,才有了钱。有了名,有了钱,却不知道自己还要去做什么。
想去娶妻生子,才想到自己虽然有了名,有了钱,但也惹了太多想要我命的仇人。我才发现,我哪里敢啊,哪里敢去娶一个女子跟她说,今生能与你一生的相伴,我哪里敢啊,哪里敢生一个儿女跟他说,今生我能保你一生的平安。这才明白,江湖啊,江湖才是一个永不结束的轮回,年轻时你有更多的力气,你有更多的贪念,你有更多的欲求,你才敢一往直前,因为你一无所有,你因此不会怕,不会顾及后果。可真的等到了你有了名,有了钱,有了你想要的一切,却发现你老了,你不再是一无所有了,你开始怕了,你开始害怕自己用命换来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时的借,跟谁借来的,最终他的子,他的妻,他的兄弟姐妹,他们之中总会有人会来跟你要回你曾经借的一切,甚至还要把你现在有的都一同的夺取。
当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时,往日埋下的仇恨种子都生根发芽了,那些小辈们就如同我当初杀入江湖一般来寻我的名,我的财。我曾有的一切便又是干净了,又是埋葬在一场大火里,那些火烧着我曾经的宅子,那些人笑着我曾经的对着他人的笑,终究是明白了一切的荒诞。他们未曾杀我,却让我受着江湖的屈辱,人没了名,尤其是没了曾经有过的名,便是可以任意被人来欺。
月娘不忍心,怕审言说疼了自己,真的把平时隐藏起来的心都掏了出来。人便就是这样,想要期望自己的妻子、丈夫把他们的心都掏给自己看,但他们真的掏出来了,却又舍不得,谁的心掏出来时不是带着血丝的,谁的心掏出来时不是把自己咽在心里的那口气带着血一同吐出来的。
月娘知道,这次苏家真的遇到了大难了,若不是如此审言不会有如此多的言语。审言每次说起曾经都是一种灾难的预兆,这种预兆对审言来说是多年来在江湖里奔波的一种感知,敏感到你能感到自己的命仿若成为了条线,飘荡在空中,你去拉扯那条线就会发现,线断在了风中,断在了天地里,你就知道你的命不会长久了,不真得把自己置于生死之外,你便是让这条线成了谶,死在不久的将来。
审言用手点着茶杯,让月娘继续倒茶,他的唇早已被烤的渗出血丝,火太旺,把他垂下的发都燎得焦灼了起来,卷曲着贴在脸上。月娘给他倒着茶,去看审言的脸,那张面早已被火照得通红,才发现他的眼逐渐浑浊了起来,那双眼在救她时被人撩了石灰,从此便不再如同往常一般明亮,如今人渐渐老去,那双眼却老的比人更快,近些天每日早起时她便常看见审言站在屋子里四处摸索,那双眼怕是早晚要黑得彻底,再也看不见日的亮。月娘天天看他,便也是天天偷偷在床上去哭。她曾试探性地问他,让他去就医,但他终究认为这是一种命,随他便是。月娘便是不再去强求,她知道审言早已认为如今多活一日便是多偷了老天一日的命。
月娘想给他生个子让他对这世间再多一些留念跟依赖,但终究是生不出来,这个念也便在不知不觉里挣扎着飘忽了起来。
审言继续去说,若不是后来在奔波中救下了你,发现你我同样的可怜,我今生仿若便是会如此孤独而去。有时候原以为自己真的山穷水尽时却发现自己原以为都不会拥有的东西,这次却真的敢去面对,敢去抓住他们了。于是我才敢与你成亲,有时候我也是怕,怕这世间会再来一次我幼时的洪水,我会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