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花想容带着李健去见花名驹。
“这次多亏老爷出手相救,李健感激不尽。”李健郑重道谢。
花名驹冷眼看着李健,虽然还很别扭,但不得不承认,李健气度沉稳,言谈举止成熟老练,而女儿则果决刚烈有余,缺的正是那份内敛沉稳。花名驹心中虽有一丝松动,脸上依然冰冷中透着厌恶:“不用谢我!丫头用花家上下的死活要挟我,我是不得已!不要以为码头的事还过得去就忘乎所以!才几天,就惹出这样的麻烦,记住,我的耐心不是无底洞!”
“知道了,老爷。我明天就去看场子。”李健对花名驹的敌意并不恼怒,因为自己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而来,如此反而没有心理负担。
“爹,我不要他去看场子,只要我在,他就要陪着我。我还想带着他去给钱叔叔和许伯伯登门道谢呢。”
花名驹立刻警惕,虎着脸问:“谁的主意?”
“什么谁的主意?当然是我的主意。他们帮了阿健,我们亲自登门道谢,有什么不对吗?”花想容赶紧揽在自己身上。
李健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疏忽,只想到找借口接触许世卿,没想到两人去拜会长辈亲友无异于公开两人的关系,怪不得花名驹对此很敏感,一时懊悔,但事已至此,为了任务,只能如此了。
花名驹暗自叹口气,女儿真是步步紧逼,算了,随她去,就摆摆手:“你看着办吧。”
花想容展颜一笑说:“谢谢爹,还有,阿健为了我让日本兵打伤了,他一个人住,我天天跑去照顾他不方便,就让他住在府里养伤,伤好了再回去住。”
花名驹听出了花想容的言外之音,沉下脸来:“容容,适可而止!别跟我耍小心眼!看在他这次保全了你,就应你!十天之后,你给我回上海去!”
李健满心尴尬,却偏偏开不得口,花想容拉着李健出来,满不在乎地安慰他:“阿健,别担心,爹最疼我,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什么十天!我想待多久就多久,我爹才舍不得让我走!”
花想容刚离开,从后堂转出三姨太,满脸愠色地对花名驹说:“老爷,想容带着那小子四处招摇,岂不是弄得满苏州城都知道了!姑娘家名节最重要!她亲娘不在,我这做姨娘的,也不能不说,婚姻大事,怎么能由着她胡来!一个下人,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将来想容必定是让人骗财骗色。老爷,您可得想清楚了,不能由着她的性子啊!”
花名驹皱着眉道:“这丫头的脾气,认死理、一根筋!我要是逼急了,她真能把事做绝。先看看再说。那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码头的事办得还算漂亮。上门女婿,家世倒是次要的,人品和才干最要紧。”
三姨太面色一变,欲言又止,可眼神中透出慌张来。
翌日,她赶紧悄悄找到儿子花育树,支开所有人,忧虑地说:“听你爹的口风,似乎对那小子开始认真了。我看,要是这小子把天香阁和鑫银场这关也过了,这事就十有八九了!一个野丫头已经够难缠的,如今再有个能人帮她,我们将来可是真要喝西北风去了!”
“哪那么容易就让他捡个大便宜!我在天香阁已经布了局,除非他是太监,只要是男人就迈不过去!照死丫头的脾气,母老虎一样,还不亲手宰了他?到时候,死丫头谋杀奸夫的流言满天飞,让她连苏州城都呆不下去,趁爹在气头上,我们扇扇风,让她喝西北风去!”
“你有把握?上次玉壶春你也说能行,人家不是没上套?这个人心机深得很,他没和野丫头成亲之前,一定不敢露出尾巴来!不是说他连天香阁都不进,你弄得温柔乡再好有什么用!人家早就防着呐!我看,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鑫银场也有我的人,那是销金窝,看到明晃晃的金子,他能不动心?跟着野丫头受气,图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