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霞似锦,微风如熏,华灯初上,闪耀的霓虹下,年轻的学生们身穿各色各样的奇怪服装,带着千奇百怪的面具,一对对步入金碧辉煌的舞场,引得路人注目观望,知道一定是那些年轻人搞的西洋花样。这就是大上海,什么新奇事都见怪不怪,见过世面的上海市民已经学会了宽容和收纳。
花想容穿着西洋式的天青色蓬松公主服,带着闪亮华丽的白色羽毛面具,一下车就引来众人的注目和议论。这就是花想容的风格,在任何场合她都必须是注目的焦点。李健陪着她走到台阶下,等着舞伴的到来,轿车不能在繁华的街道上停靠,只好开走了,说好等散场来接。
然而左等右等,那个男舞伴迟迟不到,一对带着面具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女子看了看花想容,停下来说:“真是稀奇,只有人等你,今天的风怎么转了向?你的舞伴不会放你的鸽子了吧?”
李健听着声音耳熟,想起来好象是那次话剧社和花想容拌嘴的女学生。
花想容正心焦似火,冷不丁地被她讥讽,竟然气得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女学生已经不等她开口,扬长而去,边走边小声和舞伴说:”真是解气,让人耍了还不知道,活该!报应!”
舞伴说:“回头她出了丑,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全校都知道了才好!让她闹,看谁没脸!”
这些话花想容听不见,李健却听得清楚,心中一沉,就知道花想容被恶意戏弄了,那个舞伴必定是不会来了,却又没法直接告诉花想容。
果然,一直等到门口已经没人了,里面已是舞曲飘扬,舞伴依旧不现身。花想容心里也隐隐猜出什么了。忽然,一个人急匆匆跑过来说:“是花小姐吗,我家少爷说今天家中有急事,来不了了。对不住。”
花想容怒不可遏地厉声说:“去告诉姓柴的,小肚鸡肠,他是个没出息的阴险小人!”
报信的自然不敢回嘴,灰溜溜地跑了。
花想容转身就走,李健赶紧跟着:“小姐,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家!”
“方向错了!小姐,要不你等等,我找个人回去报信,让车来接,你这身衣服不方便。”
花想容是气糊涂了,这才想到穿着这身衣服招摇过市,岂不是让自己成了整个大上海的笑柄,气得她浑身发抖,一跺脚,脚下一滑就要跌倒,李健赶紧伸手扶住,扶着她慢慢走到台阶边让她坐下,温言道:“小姐,你坐这儿等等,我去找人给府里报个信。”
花想容却一把拽住他,坚决地说:“不,我不回去!我要进去找这个姓柴的,他一定在里面!我要当面骂他,这个小人,卑鄙无耻!”说着站起来就上台阶。
李健赶紧拦住劝道:“小姐,既然是小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以后保持距离就行了。你现在去闹,弄得自己也没面子,岂不是让小人得逞?”
花想容觉得有理,可是很不甘心,恨声说:“难道他在里面优哉游哉的,我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这个舞会是我筹办的,凭什么我不能参加?我的衣服白做了!晚风看不到我也会着急!”
李健也为难,继续劝说:“可是你进去了也没舞伴,不是一样尴尬吗?”
花想容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李健,贼心不死,灵光乍现:这不是天赐良机?把他骗进去,我的梦想就成真了!于是,花想容立刻把那个小人抛到九霄云外,专心致志地想着怎么让李健上钩。
李健还想劝她回家,突然,花想容坐在台阶上啜泣起来,边哭边说:“我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干什么要这么对我?费心尽力地组织了舞会,到头来还要这么羞辱我!没人帮我,苏姐姐也不在!我该怎么办?”
李健看着过路的人都在往这边张望议论,一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