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发出刺耳的噪音冲向大门口。立刻,这辆异常的车成了所有人的目标,四面八方的子弹穿透车窗车门射向车内,鲜血喷溅在方向盘和车窗上,海岛身上多处中弹,却依旧抓紧方向盘,踩死油门,汽车如同疯狂的猛兽撞向闸门。闸门已经落下了三分之二,一声巨响,汽车和铁门相撞,车盘下的李健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了出去,狠狠撞到地上,半个身子被甩出车下,眼看着上面的闸门就要把自己压作两半,他用脚猛蹬车底盘,全身箭一般射出了门口,闸门沉重地砸到了地上。
奄奄一息的海岛晴川拿出身上的手雷撞开保险,扔在了旁边的工具箱旁,当四面八方的日本兵围过来时,一声巨响,汽车腾起烈焰……
门外岗亭的日本兵看到一个人从即将落下的铁闸下弹出来,一时发懵,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李健对着他们连发几枪,两个哨兵接连倒下,紧接着一个手雷扔进门口的机枪掩体,日本兵赶紧四散躲开,巨响和硝烟中李健翻身而起。
然而一串子弹从上面射下来,是院墙内侧岗楼的哨兵向他开枪,李健踉跄倒地,然后就地翻滚躲到墙边,岗楼上射下来的子弹因为角度问题难以命中,同时从侧门中已经冲出了大批士兵。
突然一辆汽车箭一般冲过来,一侧车门打开,从车里扔出两个手雷,李健立刻借着烟雾的掩护跑过来,飞身上车。开车的是陆云海,副驾驶座是张小栓用机枪猛烈扫射,后座的哈孝武接连扔着手雷阻击追兵。汽车飞一般在大街上狂奔,日本人的摩托车也开出来,随后追赶。
汽车在一个丁字路口猛然刹车,哈孝武和李健跳下车,两辆黄包车就在旁边等着,载着两人专门走小巷,在一个门口停下,李健捂着腹部下车,回身对车夫说:“车上有血,小心。”那人点头,脱下衣服将血迹遮住,急忙离开。
哈孝武搀着李健到了早就备好的密室里,帮着他裹好了伤:“大哥,子弹穿出去了,你忍一忍,我让他们尽快找大夫来。”
李健却想起海岛晴川和那位老人,黯然神伤:“小武,尽快通知站长,模板毁了,加藤已死,海岛晴川牺牲,还有那个老工人也自杀了。”
“放心吧,大哥。你赶快躺下休息。”
“半夜叫醒我,我们得回去,明天一早还要去车行。”李健嘱咐着。
哈孝武不解地问:“你这样还去拉车?那怎么行?”
“日本人应该看到我中枪,他们必然会严查医院诊所,76号会暗中排查身份可疑的人。车行鱼龙混杂,难免有青帮的人,我明天不出车,或许会有隐患。”
哈孝武不由得说:“大哥,你心思也太细了。谁会注意一个拉车的在不在?你走路都难,怎么回租界,怎么拉车?”
李健躺下闭上眼说:“半夜叫我,别误事!”
哈孝武只好听他的。等到了半夜,李健和哈孝武趁黑回到租界的住处,陆云海和张小栓都在,大家也都各自安心了。第二天一早,李健和大家到车行露了面,把车拉到僻静处,赶紧有人替李健去拉车,李健悄悄回到住处休息,晚上有人敲门,是自己人的暗号,开门一看,是詹俊辉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哈孝武和张小栓出去警戒,詹俊辉过来说:“阿健,伤得怎么样?他是范辉,懂一点医,现在风声紧,不敢找大夫,要是小孟在就……”话锋赶紧一转,对范辉说:“你先给他看看,严重的话我再想办法。”
范辉解开棉布看了看伤口,试了试温度,有些为难地说:“站长,我就懂个皮毛。说不准有没有伤到要害,可是人在发热,可能感染了。必须用消炎药,要是还不管用,那就要让医生看了。”
范辉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完毕,詹俊辉说:“阿健,我尽快把药给你送来。要是情况不好,我再想办法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