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细雨迷濛的日子,一身西服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的李健和身穿长衫,贴了两撇胡须的梁栋坐船结伴而行,看着烟波浩渺的湖面,远远的岸上一片白墙灰瓦在水雾中如诗如画。
梁栋慨然道:“此时如果能听到寒山寺的钟声,遥想古人夜宿客船、凭栏吟诗的意境,什么烦恼都没啦!”
李健走出船舱,站在船头,任凭细雨如丝,看着越来越近的姑苏古城,作为一个见惯了北方的广漠粗砺的人,此时就如同身在一幅淡墨韵开的山水画中,感受着截然不同的悠远清新。
梁栋也走出来,看着李健神驰的样子问:“阿健,你是第一次来苏州?”
李健想起了几个月前从上海一路溃败,应该是从苏州附近经过,那时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传说中最美丽的人间天堂,心中虽然颇为感慨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含糊地说:“是。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即便是这样从远处望一望,果然真的与众不同。”
李健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上一次是兵败路过,这一次回来只是为了杀人。这个人间天堂再也没有那份宁静祥和了!
两人进了苏州城,先在城中装作游览熟悉了环境,看看天色不早,然后径直来到警察局外面不远的饭馆,要了个临窗的位子慢慢吃,眼看着警察局的警察陆续出来,终于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开出,可以看到里面除了司机,副驾驶坐着一个穿便衣的人,应该是保镖,后排坐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却看不清脸。
梁栋低声说:“这辆车是花名仕的专车,后面坐着的人就是花名仕。”
两人结帐后便往近乡旅舍而来。晚上几个人碰头交换情报,因为人生地不熟,大家都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詹俊辉说:“今天我们都在熟悉周围环境。明天开始,严旭和孟玉楼重点熟悉水晶宫舞厅。阿健和梁栋继续跟踪花名仕。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大家各自散去,第二天一早,李健和梁栋分开行动,严旭在花名仕家和警察局附近蹲点,李健一路跟踪,观察花名仕的生活规律和身边的守卫情况。
晚上回来,彼此交换情报。
梁栋说:“我得到情报,花名仕的大哥花名驹去了上海。这样更好!花名仕平时除了常去他们自家的娼馆赌坊,也就是去听戏。陈家班的小阿娇的戏他最喜欢。这两天花名仕没什么特别,你那边怎么样?”
李健说:“花名仕前天晚上去和朋友吃酒,昨晚上哪儿都没去。但那天晚上他要去哪儿可就说不好了。被动监视意义不大,最好能做点手脚,让他尽可能晚上不出门,我们才能有把握让他按照我们的套路走。”
“你想到办法了?”梁栋立刻会意。
“明天我找机会让他摔一跤,崴了脚什么的,或许管用。”
梁栋好奇地追问:“你怎么让他摔跤?你要能让他摔跤他就摔跤,那要他的命不也容易?”
“杀他不是难事,可杀了他就惊动苏州,杀其他人的计划就破坏了。如果明天成了,我们就把后天的路线和具体计划定下来。”李健并无讳言。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梁栋眯着眼睛,开始对这个新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天早上,梁栋就没看到李健,独自匆匆赶到警察局门口,等了好久才看到花名仕的车开进警察局,远远望见花名仕从车里出来,果然一瘸一拐的,看样子没伤着骨头,大概就是扭了筋,轻重恰到好处!不禁突然心生恐惧,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即便是让自己心生畏惧的军统四大杀手之一的詹俊辉都不可企及!他怎么办到的?李健,到底是什么人?
中午,李健出现了,低声说:“我去打听了,明天晚上有小阿娇的戏,我也让她扭了脚,几天内不能登台。不出意外的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