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抱拳向大家告辞,刘敏德一直送到山林边上,看着李健飞身跳到大船上,也不由得赞叹此人功夫了得。
詹俊辉正等得心焦,看到他就问:“刚才的几声枪响是怎么回事?”
李健说:“老板,回头细说吧。我和袍哥会的舵把子结为兄弟,现在可以安全离开了。我这儿还有我大哥给的信物,要是再遇到袍哥会的,用这个可以通行无阻。”说着拿出来给詹俊辉看。
詹俊辉惊奇地说:“老弟,能人啊!你收好吧,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那我们就别再耽搁了,赶快走!”
“好!那我回去了!”说完跑向船尾,一纵身跳到自己的船头,然后冲岸上的刘敏德抱拳、挥手道别。
刘敏德已经吩咐手下撤掉缠住螺旋桨的渔网,看着缓缓开动的船和船上的李健,对身边的人说:“到底是洪帮,果真是个硬角色!你说,他会回来吗?”
身边人说:“咱们江湖人最重面皮,说到就要做到。咱们正愁没人牵线,他是国军的人,又是你的把兄弟,这事应该有谱!”
船渐行渐远,刘敏德等人已经隐没于山林中,李健收回目光一回身,船舱里的人都涌上来,大家看起来都很兴奋。
“大哥,你咋还是洪帮的管事呢?管事是啥意思?”
“长官,我们都看见了,你能飞来飞去,那是啥功夫?”
“李先生,我听到枪响了,你没事吧?”
“叔叔,我也想学功夫,你能教我怎么飞吗?”
“他们怎么肯放了我们?到底是咋回事儿?”
面对着七嘴八舌,李健不想纠缠不清,简单地解释说:“他们是袍哥会的,我跟他们说我们是从南京撤下来的政府人员,劝他们加入国军保家卫国。袍哥的兄弟们很明理,就答应了,当然也就放了咱们。”
“就这么简单?那几声枪响是咋回事?”
“我和袍哥会的舵把子比试枪法,也算是以武会友吧。”
“谁赢了?”
“半斤八两。大家散了吧,别松懈,两人一组分布在两边和船头船尾,专门负责监视周围水面,看到有过于接近我们或者有人入水,立刻报告。”
等多数人散去,两个孩子还围着央求:“叔叔,你教我们学功夫行不?”
李健笑着说:“我教给栓子了,你们可以跟他学啊!”
小孩子果真就转而纠缠陈小栓去了。
苗清源笑着说:“李先生,这次有惊无险真是多亏了你!你真是洪帮的?”
李健含糊地说:“算是!吓着大家了吧!”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们从来只是听说,印象中帮会中人似乎都是凶神恶煞,李先生更像是小说里的侠客,做派斯文,一股正气,连孩子们都喜欢你。”
“苗先生抬举我,身在江湖,免不了双手染血,还是让孩子们远离我这样的人,不要步我的后尘!”李健此刻很是思念谭仲凯,更有深深的愧疚感重上心头。
苗清源笃定地说:“李先生绝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锥心之语。嗜杀者没有你这样的仁心!古语说,苛政猛于虎!暴政、战争才是最可怕的杀手!当今乱世,内忧外患、战乱频仍,人命如草,让我想起文天祥的那两句‘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真是道尽人生苦楚。不过,文天祥还有后两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谁无死,但求无愧而已!“
李健心中暗自苦笑:无愧?今生今世我都做不到了!
天渐渐黑下来,船在黑暗中缓慢行驶,李健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仰头望着天上的弯月朗星,心中那尘封的往事溢上心头,此时,他倒有些怀念自己失忆的那段日子,原来记忆也是一柄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