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血脉快速流动,每一份力量瞬间凝聚,大脑无比清晰,李天行计算着每一个步骤,先是躲在暗处,观察村口站岗的哨兵,然后潜入村子里,挨门挨户探查是否有鬼子,记下人数和状态。村子里的鬼子大约有七八十个,其中有的鬼子缠着绑带,李天行猜测可能是白天交战过的那些鬼子,大概是碰到了接应的,在这里汇合,所以把战败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些村民身上。
村里没有村民,甚至连狗也没逃过劫难,有的横尸在街上、院里,有的被剥皮架在火上烤。那些日本兵吃着肉、喝着酒、甚至唱着、跳着,好像这里是自己的家,那些被虐杀的尸体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天行静静地等着,就像是狩猎的老虎,等待猎物放松的那一刹那。吃饱喝足闹累了的鬼子纷纷摇晃着,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外面的篝火独自燃烧,架子上的狗被撕割得惨不忍睹。渐渐地,屋里鼾声大作,天上的月亮竟然配合地躲进了云里。
李天行返身出了村子,并不费力地除掉了两边村口困倦不堪的哨兵,毫无声息,尸体被摆成打盹的姿态。而后,先到了军官的屋外,细听动静,屋里仍然亮着油灯,却传出鼾声。李天行上了屋:“陶大哥,四当家的又犯迷瞪了。这回还是看你的了!”
陶富海还是憨憨的样子,拿了水壶走过去,并排坐下,把水壶递给李天行,用老大哥温暖的语气说:“四当家的,喝口水。”
李天行回过神,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却不喝。陶富海注意到,李天行的手在发抖,似乎他浑身都是紧绷的,紧绷得发抖。
陶富海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让他佩服的,不仅有一身好功夫,而且颇有指挥天份的当家人,现在只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兄弟。他满怀诚恳地说:“四当家的,有什么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大伙一起合计合计,兄弟们都很担心你。”
李天行低了头,沉默片刻,低沉地说:“陶富海,我怕......鬼子还会报复!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不知道他们为了报复我,又要杀多少人!有多少人会因为我,因为我......死......死得很惨!我该怎么办?我真的......越想越怕!”
陶富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想什么说什么:“四当家的,要是我们遇上这事,也会杀掉这些害人的鬼子。总不能看着他们杀害我们的父老兄弟,就为了害怕被报复,放了他们吧!不是你的错,四当家的,是小鬼子太恶!恶人总有恶报,老天有眼啊!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李天行低头无言,依旧紧绷得发抖,打谷场的尸体越发清晰,甚至焦糊的味道还能闻到,这一切是否会因为自己而重演?终于,他用一只手抵着额头,双肩抖动,无声地落泪。陶富海眼眶中也噙满了泪水,用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旁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几个人全都眼圈发红,怔怔发呆,这些杀人如麻的土匪,第一次,为了未知的杀戮而凄然落泪。
突然,枪声响起,从前面的方向传来。大家霍地站起来,李天行放下手中的东西,说了句“散开,隐蔽”就冲向了打枪的方向。听着枪声越来越近,李天行上树观望,看到大概十几个人被不少伪军追赶,有人中枪倒下,后面的伪军眼看就要追上。李天行迅速靠近,居高临下,一枪一个,撂倒了前面的三个伪军,伪军继续追击,又是两枪,两个伪军倒下,剩下的都忙着找树木做掩护。
一个军官大叫:“躲什么,让他们跑了,咱们回去也得挨枪子!谁敢退后,老子毙了他!”一边叫一边用枪逼着部下追击。李天行瞄准军官,一声脆响,军官一头栽倒在地,头上的血窟窿看着瘮人。大家连打枪的人都看不到,不禁发了毛,拖着死去的长官就往后撤。李天行再打两枪,后撤变成了仓皇溃逃。
那几个被追击的人赶紧回来救中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