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天行心里很紧张,虽然姜云的行为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但莫名的恐惧还是扰动了他的心神。毕竟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尽管天性和根基都不错,但这样生死系于一线的考验还是平生第一次。此时,让他最有自信的功夫几乎完全失效,生死系于一念。
站在悬崖边上,从下面吹上来的山风带着呼啸的声音有如山中鬼魅的怪笑。李天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可能达到打坐入定的无我境界。当他走上木板到达悬空部分的开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下面,但见云雾蒙蒙,山峰陡峭如削,其下万丈深渊,好像是怪兽的大口等着他掉进去,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和心悸。李天行猛然惊觉,强迫自己抬头望向对面的稻草人,深吸一口气,气贯丹田,调匀呼吸,摒弃杂念,抬脚迈步,开始了生死之旅。
走出几步的李天行渐渐感到从下面山谷吹上来的风简直是催命符,风是旋转的,方向变化无常,带着一股难以掌控的力量威胁着他努力维持的平衡。而同时,脚下的木板也在上下颤动,这种颤动在平地上可以忽略容忍,可是此时却随时可以把他抛入地狱。最要命的还是自己的心神,竟然心生退意,‘退回去’的声音悄然响起,越来越强烈,伴随这个声音,木板颤动得更剧烈,身体的平衡岌岌可危,手心冒汗,心跳凌乱。李天行意识到,如果以这种状态走下去,自己必然是有去无回。
李天行站住了,几乎是在悬空部分的中间地带,他闭上了眼,努力去倾听自己的呼吸声,呼吸开始时是短促的,而后慢慢减缓,直至平和。当他再次睁开眼,继续迈步前行,眼中只有木板和那个稻草人,心中空空荡荡无物物我,一双脚如同长在木板上,连同身体随着木板的颤动而上下颠簸,呼啸不定的风也被这种节奏所导引变得微弱无力。终于来到了木板的前端,李天行站定,缓缓举起弓,将身体调成合适的姿势,从背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转眼间一箭扎入对面稻草人的胸腹之间,第二箭,第三箭,……,箭囊空了,稻草人的胸腹间箭羽如花。李天行握着弓,转身往回走,虽然缓慢,却看着轻松自在,这条路已经被征服。
当他的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人群中欢呼声一片,那群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小子们冲过来,把李天行抬起来,走回场子,向上抛了几回才放下来。李天行来到亭子下,抱拳施礼道:“姐、姐夫,天行不辱使命,回来了。陆帮主、于世伯,龙三凤的事是不是到此为止,我们和洪帮兄弟可以相安无事了?”
陆封疆仰头大笑一声,对元彪说:“元老弟,恭喜你得到这样一个少年才俊。三日后,在功德居我来做东,大家都来痛饮一番。江湖平静,你我就可以不醉无归了!”
元彪心里暗骂:“老东西,脸变得倒快!”,嘴里却大声道:“那是当然,让老嚼头把他的陈年老酒都孝敬出来,咱哥俩要喝它个天昏地暗!于世伯,你也来!我知道你可是出了名的好酒量!”
于世昌微笑着摆摆手说:“多谢盛情,酒,我早就戒了,还是在家品我的茶吧!心领了!”又对潘玉真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想让他长大,就要该放手时就放手!”随后转脸对李天行说:“孩子,我送你一句话,算是记下你今日所为。‘天门岭上射天箭,龙潭穴中镇三关’,真是后生可畏呀!”
从此,李天行“镇三关”的绰号便在江湖中传开了。
元公馆终于回复了从前的风平浪静,李天行一鸣惊人,不仅得到元家帮上下一致的认可,也名震长春。即便如此,潘玉真坚持不让他参与任何帮内事务,甚至仍然对他极力隐瞒元家所有的黑道买卖,除了寻找殷家后人,只是让他接送孩子上学,带着几个孩子习武,算是冷了元彪的场,称了孩子们的心。
李天行已经大概知道元家的背景,自然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