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能怎样,最多汪汪叫,急了就咬呗!”顺子说。
“如果你轻贱树、草、云、天,它们会怎样?”李天行问得更奇怪了。
“那些东西怎么知道我们轻贱它们,它们又能把我们人怎么样呢?”元英很好奇地问。
“你轻贱树,就会远离它,或者砍了它,它便不能为你遮阳挡雨;你轻贱草,会踩跺它,拔除它,它就不能变成草原,土地就没有了绿色,风一吹,沙土会打到你的脸上;你轻贱云和天,它们在你眼中就会变得丑陋和阴暗,你每天在丑陋和阴暗中会快乐吗?”李天行平和地看着身边的孩子们。
“天地生万物,但却不会格外宠爱谁,也不会特别轻贱谁,万物之间,虽分彼此,却无绝对的高下贵贱之分,如此这个世界才能彼此依存、生生不息。和天地比,我们不过是一粒尘埃,难道比天地更有资格去轻贱万物,甚至去轻贱孕育万物的天地吗?人有轻贱之心,必行轻贱之事,被轻贱的必然不会带给你美和善。”李天行的这番话是多少年前太师父给他讲《道德经》第五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的一些道理,如今略作发挥,讲给这些孩子们听,希望能有所裨益。果然,孩子们听了都在默默沉思。
“那,如果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也不能轻贱他吗?”元魁突然冒出一句。
李天行想了想,追问了一句:“何为坏人?”
元魁说:“比如强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什么的。”
李天行说:“天地生万物,万物之间环环相扣、生生相连,好比是一体,万物相安则天地永续。所谓作恶就是违背天道永续之理,轻贱人者必为人所轻贱,断人生路者自断生路,背弃天道者,必为天道所弃。”
顺子挠着头、挤着眼,讷讷地说:“大哥,你咋跟先生一样,竟说些俺听不明白的话。”
元英笑着说:“说点你懂的,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秀儿、元魁和元英异口同声地对着顺子大喊,然后笑得前仰后合,顺子看他们和着伙嘲弄自己,便怪叫一声,扑向三人,三人立刻散开,笑声在偌大的客厅里久久回荡。
不知不觉中,冬天到了,东北的冬天比别的地方都早,进入十月就已经是严格意义上的冬天了。对于东北本地人来说,此时还不算是最冷的时候,李天行三人却在冬天的第一场雪中领略到了不一样的冬意。
在崆峒山还应该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长春的一个早上,却正是漫天大雪,白色鹅毛飘飘荡荡充斥于天地之间,当顺子怪叫着冲出屋门,一脚踏入纯白的世界,竟然发现脚没入雪中,不过一夜的功夫,雪已经堆积至小腿肚了。
很快,五个身影就像是被狐狸追赶的兔子在白色绒毛般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串凌乱的‘爪印’,在漫天鹅毛中,大大小小的雪球飞来飞去,夹杂着笑声和叫喊声,演变成肆无忌惮地在雪地上打滚,直至筋疲力尽地躺在雪地上,任鹅毛静静落在眉毛上,甚至唇边,化作冰凉的雪水流入燥热的咽喉。
客厅中潘玉真透过玻璃门上的精美冰花,看着几个人在雪中的疯狂,嘴角露出笑意,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知道是元彪下楼了,便头也不回地说:“到底是孩子,年年下雪,还是那么新鲜,就跟头一次见似的!”然后转头吩咐站在一边的女仆:“冯妈,把他们都叫进来吧,换换衣服,该吃早饭了,上学要迟了!”说完便走到餐桌前坐下,元彪也坐下开始吃早饭。
元彪拿了个煮鸡蛋,咬了一口,边吃边对潘玉真说:“龙三凤要放出来了,陆封疆竟然走了警察局罗厅长的门路,说是查无实据要放人。那个龙三凤一口咬定是想行刺天行给侄子报仇,真他娘的狗屁!哼,不知道姓陆的打点了多少根黄鱼!想糊弄老子,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