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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的坑,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断肢残臂,一堆黑黑的苍蝇在上面嗡嗡地爬来爬去。李天行闭着气,把两个大桶倒空,突然看到了几个灰白色的圆球,其中两个滚动几下,另一面恰好正对着李天行,却是两个眼珠子与他打个照面,李天行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搅动,赶忙拎着两个空桶跑到个空旷处,努力调息压住胃里的不适,定了定神赶紧回去,把地上散落的血物又收拾了一桶,来到坑边屏息闭气倒了就走,可那两个眼珠子像是钻进了他的脑子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太阳终于从天边血色残云中消失了,枪炮声在晚饭的时间就已经渐渐止住。李天行已是一身血污,两手又粘又腥,那个士兵递给他一个脏兮兮的窝窝头,李天行只好伸手接过来,看着随即印在窝头上的几个血色手指印,那两个眼珠子和一幕幕血淋淋的惨象又不断在眼前晃,腥臭味已经不是那么刺鼻,因为鼻子已经适应和麻木了,可饿了一天的李天行实在是吃不下去,看到旁边的伤兵吃得狼吞虎咽,他把那个窝头递了过去,转身出去要了点水喝,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然而心中杂念不止:不知道顺子和秀儿该如何担心,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第二天就这样在不安的臆想中来临,却是天高云淡、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炮声并未响起,突然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嗡嗡的声音,好像是巨大的苍蝇在耳边飞旋。李天行扬起脸,看到天上有几个巨大的东西张着两个长长的翅膀排成一个大雁的”人“字形飞过来,而且越飞越低。耳边听到有人在喊:”飞机,东北军的飞机!“

    李天行脑海中回想起那天人们关于飞机的议论,好奇心超过了危险意识,盯着飞机想看得更清楚。突然,飞机四散飞开,打破了原先的排列队形,其中一架向李天行所在的方向俯冲过来。营地上多数的士兵惊慌四散,寻找掩体,有个别的骂着娘举枪就射,那架飞机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是贴着树:“他死了,我没能救下他。长官,我还得赶紧回去抬人。”说完转身要走。

    那军官叫住他说:“你站住,换换班。你们几个去吧。”然后招手让他走到一旁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儿人啊?”

    李天行心中叫苦,怕是又惹人注意了,只好回答道:“我叫李天行,甘肃人,十五了。”

    军官脸上露出喜色:“哦,小小年纪就有本事!今后就跟着我吧,男子汉就要疆场厮杀,扬名立万!跟着我,也不辜负了你这一身本事!”边说,边用力拍着李天行的肩头。

    李天行暗暗叫苦不迭,苦着脸说:“谢谢长官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我还要带着年幼的弟妹到东北去安葬我的师父,实在是不能当兵。长官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军官脸色一沉,盯着李天行说:“你要去东北?知道我们跟谁打呢?就是东北军!你去投他们,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

    李天行真恨自己的嘴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好硬着头皮说:“长官,我哪个军也不投。我是崆峒山的道士,还要回去继续修行的。您就放了我吧!”

    军官一脸的不信,但此时毕竟不容他有更多的时间和李天行纠缠下去,只好说:“行了,你去干活吧!这事以后再说!”

    李天行如蒙大赦般赶紧去抬伤兵去了。就这样,李天行在硝烟中送走日落,又在炮声中迎来日出。眼见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冲入阵地,变成一具具腥臭的尸体或者血肉模糊苟延残喘的残躯。李天行越来越觉得压抑难过,他想逃,在这样越来越混乱的地方,不是没有机会。但是,一想到战壕中那些伤兵痛苦哀嚎的样子,伸把手把他们抬出来救治,就成了留下来的唯一理由。

    然而,伤兵越来越多,不得不抽调更多的人去壕沟里面抬出伤兵,处理死尸,以免造成战壕堵塞,抬出来的伤兵被胡乱放在战壕外面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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