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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识字不多,可一身外家功夫十分了得。李天行从小就被师父以严厉得近乎残酷的方式调教着。相比之下,倒是太师父云鹤道长更慈爱些。其实,云鹤是虚静父亲的旧友,与虚静只是施以援手,收留在观中避难,并非授业师徒。云鹤修的是内功,一身太极功夫高深莫测。”高深莫测“这几个字不是瞎说的,李天行见过虚静和云鹤过招,虚静招式固然声势凌厉,云鹤则是行云流水,在气定神闲中让虚静败下阵来,令李天行既惊诧又羡慕。因此,李天行也从师于云鹤学习内功和太极。

    实际上,云鹤对于功夫的传授不是很在意,他真正醉心于传授李天行的,是道家经典”道德经“。从李天行刚开始咿呀学话的时候起,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如童谣般被灌入他小小的心灵,后来,李天行的识字也是从这句开始的。云鹤非常耐心地给他逐字逐句地解释,还适时用身边的自然事物丰富他对经文的理解,一部五千字晦涩难懂的”道德经“,不到八岁时李天行就能倒背如流了,而诵念”道德经“也是他十几年来每日的必修课。那神奇的五千字早已深深溶入他的血液,注定要伴随他的一生。

    空山鸟鸣,岁月如水,转眼雪化花开,又是春回风暖时节。

    这一天,李天行正挥着斧子劈柴,灶间里的柴堆已从地面快堆到屋梁了。李天行还将旁边的小屋收拾了,整整齐齐地堆放了半屋子的干柴。又做了个木架,架子上一格格储放着各种各样的菌菇干、野菜干,还有草药。小院中还放着一排大笸箩,里面正晾晒着刚采摘不久的菌菇和野菜。这些天,李天行除了早晚练功,其余时间都在拼命地干活,把小院所有房间各个角落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又准备了无穷的干柴、菜干和草药。

    云鹤道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向清澈如水的双眸竟也好似蒙了雨雾般的迷离。这个院子,不久之后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云鹤一生收过两个半弟子,一个弟子现在中台七真观做了住持,一个弟子很早前下山云游再也不曾回来,那半个弟子就是虚静了,两人虽师徒相称,但道牒上没有正式记名,李天行也只算是他的挂名徒孙,并没有正式出家,连道号也不曾起。皆因虚静要让李天行成年后自己来做选择,他不想让义兄唯一的骨血被迫出家而断了李家的香火。

    虽然李天行不是正式的道家弟子,可十五年的朝夕相处,云鹤眼看着李天行从啼哭婴儿,一点点长成个英武的壮小伙子,其间倾尽了自己的满腔心血和殷殷期望,如今要一朝分离,且自己已是耄耋暮年,而天行小小年纪却要独闯乱世,恐怕此一别即成永诀,又如何能毫不伤怀呢?

    清明节快要到了,这是两人商量好的,等清明节为虚静打了蘸仪之后,李天行就要启程。

    启程前的那个夜晚,是李天行永生难忘的夜晚。昏黄的烛灯下,白眉银发的云鹤真的像是那画上驾鹤飞天的仙人。只要看到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李天行的心就格外平和,好像他真的有仙气渡给自己,能让自己置身于红尘之外,隔绝一切的烦恼忧惧。此时,他真的有种冲动,想要留下来,永远守在他的身边。

    李天行眼中的依恋,云鹤看得明明白白,他微笑着说:”天行,你备的那些木柴和干货都够我一年的用度了。难道太师父都老得动不得手脚了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孩子,别担心。云聚云散,皆是自然。“

    李天行定定地看着云鹤,”扑通“跪下来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眼中已噙着泪,尽力用平稳的语调说:”太师父,您多保重!天行一定快去快回,运气好的话,说不准那些柴还没烧完,我就回来了。“

    云鹤微微一笑,上前俯身扶起李天行,温和地说:”天行,你长大了,快和太师父一边高了。等你回来,太师父怕是要仰着头看你了。你的行装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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