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枢啊,都说年少轻狂,老夫现在觉得这话不对。”
这天下午,在与文枢聊了一会儿之后,沙子居这样说道。
“人一老啊,就觉得自己经历的多了,知道的多了。自以为收敛,自以为不狂,实际上却是狂着的,是目中无人的。老夫现在才算是明白,不应该是老夫做你的老师,而是应该你做老夫的老师啊!我看这师徒的名分,应该现在就调过来!”
说罢,沙子居就起身,想要对文枢行学生礼。文枢本就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就算沙子居只是个陌生老人,他也不能让对方向自己行礼。更何况他还挺喜欢这老头的,怎么能让他向自己行学生礼呢?
所以他也立刻起身,将沙子居扶住,同时说道。
“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谁都有不会的东西,不会就学呗,学了不就会了吗?您别看我其他方面挺能说的,其实我对文章c诗词和历史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了解,这都得指着您教呢!”
这话说的沙子居心里舒服,也很是欣慰。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文枢说的这个“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明显是引用了某篇经典的话,然而这篇经典他却从来都没听说过,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论语》的。
出于好奇,他便问文枢,这句话出自哪里。被沙子居这么一问,文枢才反应过来,自己引用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经典。
卧槽!?说秃噜嘴了!!
这尼玛,古文背的好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为了给沙子居一个答案,文枢只能硬着头皮编了个瞎话,说这是自己小时候在家里看过的一篇经典里的话,因为年纪太小,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其中的几句话。
沙子居很想知道这篇经典的名字,好托人去买,所以在得知文枢忘记了经典的名字之后,很是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转移了话题。
“文枢啊,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学识渊博,不像是这边境地方的人。可你的口音却很正,怎么听都是这地方的人,肯定是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的。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老夫说,你是从某个哨站逃出来的。老夫听说,大城市的官员如果犯了错误,有可能被贬到边境做戍卒,你家该不会就是被贬到这边来的吧?”
文枢苦笑了一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答说。
“不瞒您说,我家原本是上京的。家父是武官,官居正五品,统帅禁卫军一部。先帝驾崩之后,为夺皇位,太子与三皇子发生武装冲突。家父为人正直,认为皇位就该由太子继承,因此追随太子。结果太子战败身死,家父也因为站错队伍,全家被贬。”
沙子居看了看情绪低落下来的文枢,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已经快忍不住眼泪的文杪,立刻回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文枢说的几人来到这里的缘由。他猜到二人的父亲已经遭遇不测,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尽快的转移了话题。
别看之前兄妹俩好像从来没惦记过他们死去的父亲,实际上他们都很在乎这件事。只不过他们都怕自己的伤感影响到对方,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在夺回哨站之后,文枢试图寻找父亲的尸体,却根本就找不到。不光是父亲,所有留下断后的几十名被贬武官的尸体全都找不到了。因为他们是最先被吃掉的,尸体被撕了个稀碎,弄的到处都是,肉都被吃没了,只剩下骨头。
他们战死的时候穿的就是普通的地方军军服,身上又没戴什么信物。认衣服认不出来,认骨头也认不出来,这尸体还怎么找啊?
找不到尸体,文枢就只能把所有人类尸骨一起埋了,立了块简陋的纪念碑——就是那块大石头,上面连字都没刻。之后又把父亲的遗物都带上,打算以后有机会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给父亲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