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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登山,自然熟悉,中午时分,耿恭他们已到山顶。寒风中,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别来无恙,弟弟在此等候多时了。”耿恭一震,那不正是日思夜想的弟弟班超吗?一切恍如梦中,他揉了揉眼睛,没错,正是班超,他在伫立在雪地中,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两人顾不得雪满路滑,冲上去,紧紧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松手。两个面对鲜血与刀锋都不曾流泪的勇士,这时却泪流满脸。吴猛、范羌站在一旁,也是涕泪直流。是啊,破匈奴,平车师,箭矢如林,血雨纷飞,天天在刀口上过日子,兄弟能够活着相见,多么不易!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找了块石头坐下。耿恭问道:“弟弟怎么知道我会到天山来?”班超道:“哥哥,那时于寘虽降,但国中不稳,我仍在于寘镇守,杀了几个欲图谋叛汉的将军,随后听到你们击败匈奴的消息,听说哥哥以三百兵力,牵制十万匈奴大军,这份胆气,这份勇力,嘿嘿,弟弟真是为你骄傲!”班超顿了一下,接着道:“于寘稳定以后,我带三十六骑,取道葱岭,进入疏勒,杀毙疏忽勒王兜题,又听到汉军已破车师。我总记得与哥哥之约,你平西域北线,我平西域南线,共赴天山。于是,我从疏勒北部上天山,总算遇到哥哥。”

    吴猛好奇道:“天山绵延几千公里,有托木尔峰、汗腾格里峰、博格达峰等,哥哥怎知我们定会在托木尔峰?”班超哈哈大笑,道:“托木尔峰虽离车师稍远,但耿恭哥哥非比常人,既然有天山之约,必定择天山最高峰了,这才是征服者的豪气!”耿恭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弟弟也。弟弟定鄯善、于寘的故事,我已听过,快点讲讲如何平定疏勒的?”范羌笑道:“李敢今番要后悔了,没了故事听。”

    几人择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就在雪地中,团团坐下。班超道:“永平十六年,龟兹王建倚恃匈奴,攻破疏勒,杀死疏勒王,立自己的儿子兜题为疏勒王。我到疏勒后,兜题忌惮大汉,对我还算客气。我到了疏勒,遍交诸臣,见诸臣惟副王榆勒是从,而榆勒对兜题甚是恭顺,并没有以兜题为异种而心生不满。”

    耿恭叹道:“这兜题明明是龟兹人,并非疏勒人,可见西域诸国,唯利是图,毫无节义,哪管是不是异种?”班超道:“正是。我见榆勒如此,遂与陈虑等人着了白衣白帽,连续三天,天天到榆勒府哭丧,榆勒甚是恼怒。第三天,实在忍耐不住,在府内架起几口大锅,里面装满了油,热气沸腾,油烟滚滚,想将我们烹了。见我到来,榆勒责我欺人太甚,今天烹了我。我毫不畏惧,撩起衣服,说今日你烹我,明日汉兵杀入,恐这口太小,不能全烹你府中人。榆勒也是识势的人,沉吟片刻,命人阻我入锅。我又道,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榆勒听了,又是欢喜又是迷惑。”

    吴猛困惑道:“哥哥说的那话,虚虚实实,却是什么意思?”

    班超笑道:“我到疏勒时,见有佛教刚刚传入这个西域小国,在疏勒王公贵族颇为盛行,恰好我以前抄书时,见过一本佛教的书,叫《增一阿含经》,经文繁复,特别难记,幸好我还记得一些,就随口便说了出来,没想到榆勒又喜又疑。原来,榆勒非常信仰佛教,可是看过的经书不多,突然见我经文脱口而出,意义这么深远,十分惊骇,当下陪礼道歉,问我含义。”

    耿恭道:“我猜弟弟肯定一通胡言,说得榆勒意动,去杀兜题,是不是?”班超笑道:“哥哥一猜便着。我便胡诌道,人生无常,活着就会有尽头,不来到这个世上呢,就没有死亡,这样才是最快乐的。”吴猛听了,不禁想起了父母的惨死,悲从中来,道:“哥哥这话,并不是胡诌,确实是至理之言。”班超道:“那榆勒听了,半晌不言,良久道,倘若我父亲没来到这个世上,就不会被龟兹王杀死,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原来,他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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