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北风如刀。乱山冈上隐隐透出几丝灯火,耿恭紧了紧腰带,心想:“镌弟多半被这伙强盗抓走了,唉,今天就算龙潭虎穴,也要上去闯一闯,闹他个水落石出。”
乱山冈上,坐着两个剧盗,一人面白无须,双眉入鬓,丝文儒雅;另一人却眼如铜铃,须发如针,脸如锅底,极其丑陋,底下坐着个小头目,在微弱的油灯下,大嚼大喝。
“弟兄们,不要以为强盗是下贱行当,连咱们的光武皇帝,也出身绿林哩,可见得行业无贵贱,成败论英雄。咱虽比不比光武帝,但比起那王匡c王凤,却不知好上几百倍。”那白脸强盗举起酒杯,高声道。
“大哥说的是,你天天和我们讲,那云台二十八将,有一半是绿林好汉,我的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大哥要生在那时,肯定要坐云台二十八将的第一把交椅了。”黑脸强盗大声叫道,铜铃般的眼睛闪闪发光。
“是啊,是啊。”底下的小喽啰齐声附合。
“云台二十八将算什么?要做,便做汉初的张良!”白面强盗站起来,望着茫茫夜色,轻轻叹息,满脸落寞,他多么想回到楚汉之争的金戈铁马中,一展平生抱负
这时,一个小喽啰气急败坏,急匆匆跑来,由于油灯微弱,地面不平,小喽啰连跌几跤,摔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才到堂前,哭丧着脸道:“大哥c二哥,不好了,不好了,刚捉来的那个人,不c不见了,还死了几位弟兄。”
“有这回事?”黑脸强盗猛地站起,将杯子狠狠砸在地上,一脚蹬飞椅子,“他妈的,是那个不怕死的,吃了豹子胆,竟敢坏俺李敢的生意,弟兄们,随我来,捉住他们千刀万剐!”
堂外,汗血宝马嘶鸣不已,一双铁蹄不住踢着地面,泥屑四射,几位小喽啰横七坚八地躺在地上。吴猛俯身一摸:“这人还算有良心,没有杀死他们,只是打晕了。弟兄们备马,随我去追,他们跑不远的!”
救走马娟的,自然是耿恭了。此刻,他俩高一脚低一脚走下乱山冈,刚寻到藏好的马,突然后面涌出大片火把,喊声大作,耿恭慌忙拉着马娟的手,翻身上马。
马娟道:“耿大哥,一匹马驮两个人,是跑不动的,你不用管我,快点走吧。”
“镌弟说那里话,倘若我耿恭怕死,今天也就不会来了。快点坐好了,我这匹马脚力好,放心,不会慢的。”耿恭并没有急着要跑,得意洋洋道:“论马,大宛c乌孙的马属上乘,尤其是大宛的汗血宝马,更是万里挑一。匈奴的马,速度虽有不及,但耐力非常好,而我大汉的马,却是中规中矩。我这匹马,在大汉中算是好了,一定比强盗的马快,你看它头角峥嵘”
说话间,那些火把已到身后,耿恭正在炫耀才学,丝毫不觉。娟惊道:“耿大哥,强盗来了,他们的马好快!”耿恭忙一夹马背,吁了一声,马飞奔而去,却是跑不过强盗的马,耿恭有些尴尬,道:“这些强盗,哪有这么好的马?居然跑这么快。”
“前面的英雄,不要跑,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敢夜闯乱山岗,这份胆气,已是不俗,只要你停下来认个错,这事就算完了。”为首一人叫道,耿恭哪里会听,双脚一夹,手掌往马尾一拍,大吼一声:“驾!”马撒开铁蹄,奔驰而去。
“猛哥,这人太也无礼,要不俺一箭射死他!”
“敢弟,看在那人没有杀我们弟兄的份上,你只须射伤他,不可射死他。”
“放心!”那人取箭在手,纵马弯弓,瞄准耿恭后背,狠狠射去。
箭离弦,快如闪电。耿恭早已留意,见那人取弓,便侧耳凝神,听得后背有利箭破空的声音,突然往前一倒,软绵绵地趴在马娟背上,歪着身子,有气无力地呻吟道:“我c我中箭”马娟听了,顿时心急如焚,又不敢查看耿恭箭伤,只好拼命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