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此时已经宵禁,街上除了来巡夜的武侯,再无任何行人。千牛卫整齐的步伐,稳步向晋昌坊的方向行进。车厢稳稳的c静静的,素衣掀着车窗帘,专注的看着外面寂静的夜c无人的街道。古佛从两仪殿出来,再未说过一句话,沉着脸c盯着她的脸,却隔着一层幂篱,什么都只能看出个轮廓。细细想来,她的脸似乎也是模糊不清,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是她生命垂危的躺在山涧中,脸色苍白c嘴角流血c身上更是被血染透了。有她的c有别人的,静静描述着之前战况如何激烈,她还有口气在,已然是奇迹一般的例外。
马车晃了两晃,车帘被掀的高高的,外面露出千牛卫不拘言笑的脸,古佛看素衣的脖子还没有正过来,低声叹了一口气,先行了下车。她转过僵硬的脖子,也跟着他一起下车。两人一如前夜一般,站在大慈恩寺的山门前,只是古佛没有上前扣山门,素衣依旧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吱嘎嘎~”
山门处响起晦涩的声响,门里钻出一颗鲜嫩的小光头,极不情愿的噘着嘴,“方丈,有请!”
这两人是不是有病?昨天宵禁了还拍山门,今天站在山门前,如同高门大院门口的石狮子一般静立不动。他在里面等着他们什么时候敲门?可鼻涕都被夜里的冷风吹下来了,两人还是不说话c不动半分
怪人!
两人一前一后向方丈的禅房走,四周参天的古树大的吓人,宛若立在两旁的上古怪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随时可以暴起伤人。月光清清冷冷的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隐隐看到前方禅房的影子,古佛停了下来,素衣也在同时停了下来。
“你可知,你可能没有十五年的寿命了?”古佛衣袖中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隐忍c低调的跳动着五年相伴,他难得找到一个顺眼的人,想见她快乐c想见她幸福c想见她结婚生子c想见她插着腰c喘着气儿c拿着锅铲骂顽皮的儿子这一切,在见到司玉衍的时候都戛然而止!
凭什么?
素衣即便对不起天下人,也绝没有对不起那男人半分!可她为什么如此死心眼儿,非要将自己都所剩无多的生命,用在救他身上?
他不明白!
他想了一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一月的时间,是炼制不出来药女的!我身子自你救我开始,便没停了药物,他说的没错,用我炼制药人,是最快的方法”素衣的声音从幂篱传出,带着月色的朦胧,字的尾音都是模糊不清的。
“摘下你的幂篱!”古佛一小步小步的转身,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颜色,周围的古树被凝固了一般,从枝干到树枝到树叶,纹丝不动c宛若冰雕。
素衣静默了片刻,伸手解了绳结,缓缓的摘下了幂篱,眼睛盯着脚尖儿,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她知道,他在她身上耗费了多少心血;她知道,他虽看着跳脱不逊c尖酸刻薄,可他内心不多柔软的地方,也是给了她很大一块儿的;她知道,五年陪伴,他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亲妹妹,也曾笑言:有他在,她便有娘家!将来,招个小相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小相公若敢欺负她,他便为她出头c为她撑腰
可如今,司玉衍已经等不得了!
之前太医署的博士虽用对了方法,可人不对,反而弄的司玉衍病的更重。他若晚治一分,便多一分的风险
用她,确实是最快的方法!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素衣青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手印。古佛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尖儿,不知是不是点的幅度过大,留有余颤,那食指看上去有些抖
“你个没出息的!”古佛还想在打,可眼见着她左脸已经肿起老高,咬了咬牙,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