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翻卷着墨染的彤云,低低地压在半空,连天色也似乎暗了许多,看样子将有一场豪雨。
这样的天气本不适宜出行,偏偏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辆古旧的乌厢马车逶迤而来。驾车的老苍头娴熟地控着缰绳,啪啪啪地拍打在水渍渍的马背上,马车便颠簸着向前冲去,似乎想甩开那场雨,又似乎要急急地投奔到那雨中。
官道转了几转,再往前,平坦的地势逐渐现出起伏。道边的树木也越发稠密,夹杂着高矮不一的灌木野草,渐次延伸到远方,最终扩展成一片不见边际的密林。
马车没有丝毫的减速,像一尾欢快的游鱼一头扎进了林海。
林中光线比外面更加黯淡,风声林啸混合在一起,四面八方呼啸飘摇,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老苍头从怀中掏出酒壶,猛地灌了一口,烈酒顺喉而下,最直接的效果是他抽打老马的缰绳又加了几分力道。
就在老苍头心中不安渐渐消褪之时,他猛地一声吆喝急急勒住了马车。前方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毫无征兆地缓缓倒下,横在本不宽阔的官道之上。紧接着茂盛的灌木一阵簌簌晃动,现出两道人影步步趋行向快速向这边围拢。
“两位公子,有蟊贼!”
老苍头扫了一眼来人手中的短刃,头也不回地低声示警后纵身跳下车辕,双手抱头蹲在了车厢旁边。他虽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场中的情形。毕竟事关生死,他对自己这条老命还是很在乎的。
此时他寄予厚望的两位公子已经闪身出了车厢握剑在手,并且以一种很漂亮的姿势飘然落在地上。那是两名非常年轻的公子,大约十六七岁,都做书生打扮,相貌颇为俊美,只是身材略有些瘦弱。
“让给我吧,你的剑昨天已经见了血。”身着灰衣的公子神情傲然地对同伴说道。
拦路的是两名黑衣汉子听那公子如此说,两人均是脚步一顿。
另一名身穿褐色儒服的公子却轻轻叹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是斋日,能不见血就不见血吧。听见了吗?赶快滚,就现在”
最后的半句自然是对着那两人厉声说的,话音方落,那公子手腕轻轻扭动,挽出一道好看的剑花,剑花散去,剑尖指向那两人,发出嗡嗡的颤音。
似乎这一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两个黑衣人犹豫了,一时看不出对方深浅,只死死地盯着那两名公子,不进不退。
突然,身材较高些的黑衣人大笑了几声,“他妈的,是女的!”
矮个黑衣人闻言,脸上浮出意味难明的笑容。怪不得总觉得这两个小公子似乎有些特别,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生得如此俊俏的男人,就连声音也带着一股脂粉气。
干他们这一行,可能会凶残狠辣,也可能贪财好色,但他们绝对不蠢,太蠢了注定是活不长的。
他看出了对方的女儿身,却依然看不透对方的手底下的深浅,因为那一道晃眼的剑花,他自问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但教他们就此放手,却也不能多美的两朵的小花啊!
口中说着,眼睛却毒蛇一般盯着那两名女子。对方身体轻微地一抖,神色中掩饰不住的慌乱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目光。
“嘿嘿,果然是装神弄鬼!”高个子黑衣人笑吟吟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几下喀喀的声响,随即短刃一挥,与同伴颇有默契地向那两名女子缓缓靠近。
那两名被叫破底细的女子面色苍白,全没有了先前的云淡风清,脚步踉跄凌乱地后退了几步,险些踩到蹲着的老苍头。那老头儿也是心思灵巧之辈,二女的真面目他在刚一见面时看破了,看破不说破,正是他的圆滑之处,赶车人的本份就是赶车,闲事一概不问。
一路上二女在车里说的尽是斩奸除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