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乞丐王都不知道,那就真没法在洛阳街头行乞了。”乞儿撇了撇嘴,“若是得罪了乞丐王,那要在洛阳城里讨饭为生真是举步维艰。我要是当时没有违逆乞丐王,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兄弟,你不用慌也不用急,慢慢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杜群的好奇心已经被乞儿完全勾了起来,准备今夜和这个乞丐秉烛夜谈,“我看你的样子也有些饿了,婉婉你去给他下碗面吃,我去烧点热水给他抹把脸。”
房婉婉的厨艺非常一般,做出来的面条并不怎么样。不过这个乞儿平日里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很少有机会吃个囫囵饱,现在有机会吃上热腾腾的面条,那简直就跟吃山珍海味差不多,敞开了肚皮一顿猛吃,直吃到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才停下来。
吃饱喝足了以后,乞儿又用杜群递过来的热毛巾细细地抹了一把脸。他脸上的黑泥擦得干干净净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登时一变,看上去唇红齿白c面如冠玉,若是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看上去就是个好人家的子弟,哪里还有半点儿乞丐的模样。
吃饱喝足精神抖擞以后,乞丐对杜群和房婉婉的戒心登时放下了大半,在杜群的循循善诱之下,他总算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个乞丐名字唤作江华,本就不是洛阳人士,而是其他地方的良家子。前几年他们运气不好,赶上了灾年,他家里虽有几分薄田,但颗粒无收,米价飞涨,眼见着那边没法活了,便与家人一块儿,被其他灾民裹挟着一路往洛阳方向过来了。
本来这家人在洛阳城里待上一段时间,等灾荒过去c粮价平抑了,就可以回到故土继续过安生日子,谁晓得屋漏偏遭连夜雨,他的双亲在逃荒的时候感染了重病,在洛阳城调养了一段时日,病情却丝毫不见好,到最后双双客死他乡,只留下江华与他的姐姐江兰在洛阳城里相依为命。
只是这两个半大孩子根本就没足够的银子把自己的父母下葬。这两个孩子守着自己双亲的尸体在洛阳城的街头跪了一天一夜,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很多,但却始终没有一个好心人愿意掏银子帮这姐弟俩安葬父母。不过这也不奇怪,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这些走过路过的路人自己过日子都尚且艰难,哪里会随随便便掏银子出来帮人。倒是有几家秦楼楚馆过来问过江兰愿不愿意卖身进妓院。这是洛阳城里秦楼楚馆的惯常做法,趁人之危买些好苗子慢慢培养,等到变成红姑娘了,一次性就能把前期的所有投入都收回来。不过江兰是良家子弟,自然不会愿意委身勾栏瓦肆之间,所以对这些秦楼楚馆开出的价码都一一拒绝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到后来总算有一户富户看上了江兰,给了江兰c江华一笔银子让他们把父母下葬,代价是江兰去这户大户人家做五年的婢女,这期间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份例银。这样的条件绝对算得上优厚,江兰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等父母下葬c江兰去大户人家当婢女之后,江华才发现偌大一个洛阳城竟然没有自己的安身之所。本来他也想像姐姐一样找一户人家做帮工,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特别多,干的活恐怕还抵不了吃掉的东西,所以都没什么人家要找这个年纪的下人。想学点手艺他也找不到拜师当学徒工的门路,到最后不得不流落街头,干起了乞讨的勾当来。
原本江华还以为乞讨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只要往路边一坐,摆出一副可怜相,一边磕头一边开口要钱,总有心善的老爷姐会扔两个铜板过来。可当他真的开始做叫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心善的人要远比他想象得少,每天能要到十几个铜钱就谢天谢地了。这些铜钱也就够他买点吃食勉强填饱肚子。
最糟糕的是,江华很快就发现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受着人管,哪怕是叫花子这个行当也不例外。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