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一开始其实我也并不知情,还是后来到了要再收典银的时候,我久久不见他登门给银子,这才耐不住性子,差了府里的下人跑去朱雀大街讨要。去要银子的下人两手空空地回来,告诉我那个商贩缠绵病榻,眼看着已经气息奄奄就要不行了。而且因为害了这病的缘故,他也没气力出去走街串巷地叫卖,好久没有银钱进账了,手上原本积攒下来的银子也都花销在了请大夫治病和买药上了。府上的下人登门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一贫如洗c躺着等死的阶段了,根本没有银子给我们。”
“许管家,你该不会因为别人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笔银子就他赶出屋子,让他到大街上流落飘零c自生自灭吧?”杜群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许管家道。
“咳,杜公子,您可别这么说。他那会儿都病得那么重了,身上又一文钱都没有,若是就那样把他扫地出门,他肯定要暴毙街头。我们房府向来仁义,我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当时我听府上的下人说了那个贩的情况以后,便立刻向房大人禀报了这件事情。不过那个时候,房大人公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自己来操心这些庶务,只是吩咐我便宜行事,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既要按文书上的规矩办事,又要想办法把人家的性命保住。”
“房大人想要两全其美,这差事可不好办呐。”杜群感慨道。
“可不是嘛!我也不是阎王爷,那贩得了重病,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许管家忙附和道。
这话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在房婉婉面前嚼房大人的舌根似乎有些不妥,忙噤声扭头看了房婉婉一眼,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只是言语之间再不敢提房大人半点不是,反而有意无意地给房大人戴高帽。
“房大人也知道这差事不好办,所以也很体恤许某,让许某全权处理。全权处理这四个字就意味着我能动用府上不少的银子。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能调用的银子足够,有什么差事办不成?之前那贩与房府签订的典屋文书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是不按时把典银付讫,就必须再三日之内搬出朱雀大街上的屋子。我把这事情禀告房大人的时候,这三天之期其实已经到了。所以当天我就带了府上的几个下人专门跑去了朱雀大街,把那间屋子里连人带他的家什全部清空。”
说到这里,许管家就发现杜群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便笑着向杜群解释道:“杜公子,你是读过书c明事理的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得很。房府不知道控制着多少田宅产业,一年吧晓得要签立多少文书契约。生病是那商贩自己的事情,若是因为他自己的事情就能毁约不遵,那其他人都会有样学样,今天这个生病c明天那个家里出事,那房府的典银和租金就再也别想收上来了。所以房大人才吩咐许某,一定要按照规矩办事,文书上怎么说,就一定要怎么把,无论如何都不能惯着。”
许管家这番话听上去也有几分道理,房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若是办事情不讲究些规矩,估计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杜群在心里这么一琢磨,也就有些释然,耐心地听着许管家继续往下说。
“不过房府自然也不能把他扫地出门以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要是真这么干的话,洛阳城里不晓得有多少老百姓会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不仅是风评不好,还会直接影响到老爷的官声。所以我便做主贴了银子,在洛阳城里稍便宜一些的一处客栈长包了一个房间,把那个病了的商贩安顿在那个房间里,接着又延请了洛阳城里妙手回春的大夫登门为他治病。那个时候这商贩已经穷得叮当响,根本负担不了诊金,包括买药钱在内的所有银子都是由我们房府支付的。那子也算是命不该绝,被我们请来的名医瞧了几次后,本来似乎已经病入膏肓的痨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