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圆性的指点,莜沿着青莲寺的石板路向伙房所在的位置缓缓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提防着有人悄悄向她靠近过来。
不过伙房在青莲寺一个偏僻的角落,除了火头僧少有人到这个地方来,而且青莲寺接连发生大事,寺里的和尚们也都惴惴不安,没什么事的人都待在精舍当中不会出来,所以一路走过来莜都没有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整条石板路周围寂静得好像死了一般。
走了一会儿后,莜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对杜群的态度。刚刚她撂下话之后就拔腿顾自己往碑林外走去。杜群从后面追上来伸手试图扯住莜的衣袖把她拦下来。然而区区一个书生怎么可能是莜的对手。她直接一掌拍在杜群的腰眼那里,将杜群推了一个趔趄。杜群往后退的时候刚好在一块石头上绊了一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看到杜群摔倒在地上,莜也有些愣神,她原本只想稍稍用点力气把杜群推开而已,只是这个书生竟然会这么没用,直接就倒下了。她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又拉不下脸当着圆性和王捕头的面向杜群赔礼,转身一跺脚就自顾自地跑了——她这辈子都被人众星拱月般捧着,哪里用得着道歉,更别提在其他人的瞩目下道歉了。
只是她也晓得杜群阻拦她是为了她着想。要不等这次青莲寺的事情了结之后,再给他加些银子作为补偿?莜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就这样走了片刻之后,莜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栋简陋的土胚房,侧面墙上开了一个烟囱,烟囱上面本应是土黄色的墙面在烟熏火燎之下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这里就是圆性所说的伙房。
可能是为了方便火头僧端着东西进进出出,或者就是为了省钱,伙房甚至连扇门都没有装。莜走到不设防的门洞口向里张望了一下,因为现在距离用午膳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所以伙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屋子的正中央砌了一个土灶台,灶台边上堆满了从东白山上拾来的柴火,靠着墙则放着一溜大缸,缸上面都盖着木头做成的盖子。
莜拔出腰间的短剑,心翼翼地迈步进屋,先对着灶台边上的那堆柴火刺了几剑,确认柴火堆里面没有藏着人后,她才走到墙边的大缸前依次揭开盖子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这几口缸都是用来装米面的。只是现在每口缸都只剩下最底下薄薄的一层,几乎连缸底都快要遮不住了。莜微微摇了摇头,这青莲寺看来真的是捉襟见肘,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除了莜刚刚进来的那个门洞外,在另一堵墙上还开了一个门洞。莜从这个门洞钻出伙房,就看到前面有一块开垦出来的菜地。菜地上种着的白菜已经被青莲寺的和尚们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三颗孤零零地立在菜地里等死。菜地的边缘立着三个假人,被紫黑色的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顶还都戴了斗笠。三个假人的左手边则搁着一个简陋粗糙的兵器架,上面搁着哨棒和木头做的戒刀之类的兵器。这些和尚倒是颇会物尽其用,既把这三个假人当作操练武艺的木人偶,又把它们当成稻草人驱赶啄食菜叶的飞鸟。
莜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距离三个假人七八步远的一圈石砌井沿上,这就是滋养青莲寺的水井。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失足落井,井沿上还盖着一块青石板。这块石板对于一些娇弱女子来说还有些分量,但绝对难不倒莜。
她将短剑插回腰间,将两边的袖口往上挽了挽,一猫腰就要用手去搬青石板。就在她的手要碰到石板的时候,她背后不远处的一丛灌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莜从接近伙房开始就保持着高度的戒备,这声响动虽,但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和雷鸣差不多,惊得她哪里还顾得上揭石板,脚底下飞快地往右边侧滑两步,然后一拧身同时拔剑在手。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莜却发现刚刚只是有一只不开眼的麻雀飞落到了灌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