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更说到这里,杜群便把目光落在了郭怀的身上:“郭大夫,你的名声在整个洛阳城里都是响当当的。你看了阿更七年,总应该有些发现吧?”
郭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以前我也接触过不少突然间就失去记忆的病人,都通过了一些方法帮助病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但像阿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根据我的经验来看,阿更以前肯定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刺激,所以他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每过半年就会强迫自己忘掉一切。在这种情况下,要靠我的医术让阿更恢复不太可能。我琢磨再三,认为要让阿更想起过去的事情,就要弄明白阿更受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刺激。为此,我专门抽出时间去了一趟歌乐镇,也就是阿更昏迷后被人救起来的地方。”
听郭怀这么一说,杜群心里暗暗有些佩服。郭怀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来往的不是显贵就是豪富之家,可他为了阿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物,还专程往歌乐镇跑了一趟,这可能就是悬壶济世的慈悲心肠吧。
“不知道郭大夫歌乐镇一行是否有发现?”杜群问道。
郭怀轻轻咳嗽一声,从自己肩膀上摘下一个竹筒搁在桌上:“到了歌乐镇以后,我在我弟子的帮助下寻访到了七年前发现阿更的那个樵夫,向他了解了一下发现阿更的过程,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名樵夫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屋子的里间里拿出了这个竹筒交给我。他告诉我当年他发现阿更的时候,阿更一丝不挂,但肩上却背着这个竹筒。阿更离开樵夫家的时候太过匆忙,樵夫一时间忘了把竹筒交给他。等阿更到洛阳以后,两个人就完全断了音信。直到这次我登门拜访,樵夫才有机会把这个竹筒给我,让我转交给阿更。”
“这竹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杜群一边问一边拿起竹筒晃了晃,竹筒里面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杜公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话的是莜。她一脸的笃定,看她的模样应该早就知道竹筒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听莜这么说,杜群就干脆利落地将套在竹筒一端的盖子揭去,将竹筒一倾,一卷绸缎就从竹筒里滑了出来。
将这卷绸缎展开翻动了几下,杜群才发现这些绸缎上都用颜料画着画作,只是里面大多数绸缎似乎都被水浸泡过,上面的颜料被水洇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大团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色块,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幅画还能看得清楚。
第一幅画上画着一座深山古寺,古寺的山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青莲寺三个字。在古寺的门口还立着一个只能看到后背的和尚。和尚用扁担挑着一个箩筐,箩筐里面还画着一些瓜果米面。
第二幅画上画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面目姣好,巧笑倩兮,一头青丝用一根五色头绳挽在脑后。在画像的边缘还写了两个工整的字:兰青。
“兰青应该是这个姑娘的名字吧?”杜群口里嘀咕了一句,然后问阿更:“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阿更摇了摇头,一脸的迷茫。杜群便低头去看下一幅画。
这副画上画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坐在棋坪前下棋,与老僧对弈的是一个戴着幞头的男子,背对着画面,看不清他的面孔。在画面的边缘同样有一列工整的字:与法明方丈弈棋图。
杜群又往后翻,下一幅画已经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到底画的是什么,倒是画面边缘的那一列字迹只是微微晕开,还分辨得出来写的究竟是什么。
“兰青坠崖。”杜群把那四个字一个个念出来,念完心里不由微微一紧,如果这四个字属实,那就是说前面画卷上那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女郎已经坠崖了。
阿更见杜群把这卷绸缎都翻了一遍后,就涩着嗓子开了口:“这些画应该是我昏迷失忆之前画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