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没睁眼,只是眼泪流的更多,秦佔知道她不会像表现的那样平静,可当真的看见她无声崩溃时,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揪在了一起。
他俯在床边,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轻声说道:“别哭,她也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
闵姜西闭着眼道:“她昨天下午考试前跟我说谢谢,说她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当时我就该猜到…“
秦佔说:“谁也不是未卜先知,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闵姜西说:“我不该叫她脾气大一点,偶尔也可以叛逆一点,不该跟她家里人吵架,让她夹在中间两头难做。”
秦佔蹙眉,抚着她的脸,“不是你的错,你教她怎么活得更开心,更像个正常人。”
闵姜西抓紧身下的床单,额角露出丝丝青筋,极尽忍耐的说:“如果从来没给她莫须有的希望,她就不会反抗,她会好好考试,好好活着,她的一辈子可以很长。”
秦佔道:“一辈子像个行尸走肉,活多久就被她父母控制多久吗?造成今天这种结果的人不是你,是她爸妈,骆佳佳就是不想在错误的轨道上跑到黑,所以做了自己的选择,她跟你说谢谢,谢谢你让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你从来没教她用逃避解决问题,是她自己还不够坚强,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可闵姜西无法释怀,她能想到骆佳佳在决定自杀前的所有行程,去商场饰品店里打了耳洞,忍着疼换上了新的耳钉,去湿地公园郊游,脑海中一遍一遍模拟着大家席地而坐的画面,一个人傻笑,又一个人掉眼泪,最后一个人孤独的来到海边。
海那么大,那么深,足以掩埋所有的悲伤和不快,连生命在它面前都渺小的可怜,她还不到十八岁。
闵姜西不习惯哭,哪怕是难过到极处,也不知怎么嚎啕大哭,秦佔看着湿透的枕套,不停地轻声哄着,叫她别哭,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人死不能复生,饶是他能力再大,也只能办活人的事。
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秦佔将闵姜西搂到怀里,她脸上全湿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他抚着她的后脑,低声道:“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谁生下来不把酸甜苦辣都尝一遍,有人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也许她早就筹谋已久,那么多年的不快乐和压抑,你真当她是铁打的?她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对一些人说不,也跟一些人告别,这个世界对她不友善,她可以选择离开,最起码在另一个世界,她不会再有烦恼。”
闵姜西揪着秦佔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胸口上,闷声道:“根本就没有另一个世界,人死了就是死了。”
秦佔说:“那更好,一了百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还有什么比两袖清风更轻松的?”
闵姜西说:“她还有没了的事,她是被逼的。”
秦佔说:“你尽心尽力对她的学习负责,也尝试过让她在生活中更开心一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是她父母,不能替她的人生做主,结果更不该由你承担。”说罢,他又补了一句:“如果她生前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你可以带着秦嘉定他们几个去做,师生一场,朋友一场,难过是难过,但该过也要过,你还要想想那几个小的,你都这样,让他们怎么办?”
这句话终是说到了闵姜西的软肋,窝在他怀里,没有马上出声,秦佔抱着她,继续往这方面讲,“你是老师,要明确是非观,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三观怎么教别人?大人未必什么都对,但要告诉小孩子什么是错,你现在这样就是个错误示范,你在教他们放大负罪感。”
“骆佳佳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太在乎每个人对她的看法和期望,一次考试考不好,就觉得对不起所有人,其实无所谓,考不好又能怎样?天塌不了,她爸妈也死不了,你教骆佳佳放轻松,干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