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披甲健妇们的嘲笑声中,大熊正在朝铳口装填弹丸,想来,他的屎壳郎药引现在已经做好了......
“不对!咱们上当了!!大家快来看!”中午时分,蛤蟆河边传来了老玛法的喊声,暮雨等人闻声跑去,发现老玛法正蹲在雪地中研究着地上的两串人熊脚印。
“你们看,这两串脚印里有古怪!”老玛法皱着眉头说道。
“这一串从山里来的脚印,和那串回山里的脚印相比,要稍稍大一些,而且,回山里的那串脚印,脚掌上似乎缺了半个小脚趾......”
“果然如此!”定睛细看后,暮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昨夜袭击韦赫达的人熊,并非只有一只?
暮雨循着脚印细细查找,又发现了一处蹊跷之处。
“玛法,你看这里!”
在大脚印和小脚印交汇处的白桦树干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抓痕在一棵棵相邻的白桦树干上蔓延着,一直没入这片森林的深处......
老玛法摩挲着树干上的抓痕,闭上眼睛开始沉思。
“难道这人熊真有这般狡猾?”良久,老玛法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听我玛法说,同性人熊没办法在一起和睦相处,这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串足印,想来是一公一母两头人熊所留下的。出山时,公人熊将母人熊背负在背上,到了这里......”
玛法指了指有抓痕的树干。
“公人熊放下了母人熊,然后顺着一棵一棵的白桦‘走树道’藏进林子里。
让母人熊杀人生事,掳了韦赫达再明晃晃地逃回山里,引部内精壮前去追赶。这公的,此刻想必正躲藏在屯落外的什么地方,暗中窥伺着咱们的一举一动......”
一阵微风吹起凌乱的浮雪,不远处的屯落里冒起几缕寥落的炊烟,初冬的太阳暖暖地罩着大地,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尚存有几片黄叶的树枝,在白桦林深处幽幽地闪烁着......
一阵寒意从暮雨的脊背处升起,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角弓。
“别怕,人熊习惯夜行,从现在起到天黑,还有三个时辰,派两个阿哈骑快马去舒穆录部搬兵吧,现在屯子里除了阿哈,已经没有能拉弓披甲的汉子了,只要从舒穆录部搬来二三十个能驰马能披甲的汉子,人熊就不敢轻举妄动,这功夫,就先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粟鞨人中鲜有长寿之人,老玛法今年65岁,是章琥塔部年纪最大的老者,暮雨阿玛在遇到摸不准的抉择时,也会找他商量一下。
上一次野鹤城汇盟时章琥塔部晚一天出现,直接参加婚礼的计策也是阿玛在和老玛法商量后方才定下来的。
据最近陆续传来的消息看,章琥塔部是当晚野鹤城周边唯一全身而退的一支人马......部落里的汉子们都认为,老玛法60多年的智慧是咱章琥塔部的一宝,足足抵得上30名披甲战兵!
“咱们发现的事情别和屯落里的妇孺们说,以免自乱了阵脚,要找年头长的可靠的阿哈前去搬兵,就让青桦家的塞斯黑和老金去吧!”玛法又细细地叮嘱了暮雨一句。
青桦家的两名老阿哈悄悄领命后,骑了快马朝着舒穆录部的方向狂奔而去。如果顺利的话,天黑前舒穆录部的铁骑就应该能够出现在暮雨的视野中了。
暮雨张罗着自家的几名阿哈在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铁锅,并亲自宰翻了一口肥猪,准备招待前来赴援的舒穆录骑兵,可惜这时节酸菜还没有腌渍好,所以猪肉就只能和土豆炖在一块了......
“你随我来!”看着一坨坨猪肉在铁锅中上下翻腾,暮雨轻轻地拽了一下大熊的胳膊,提起弓箭走出家门。阿哈没有多问,夹着大号三眼铳紧紧地跟在暮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