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三年,初秋。
大宋国都平阳城下,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新任御史台学士苏启望着都城高耸的城墙,胸中意气勃发,不禁发出壮志豪言:
“此番进京为官,吾必谨守本心,直言上谏,为百姓谋福,留一世英名。”
“老爷,外头风大,莫要多呆。”
一只素手掀开马车的帘布,露出妇人温婉的脸庞。
“哎呦,夫人莫要胡闹,快快将帘布放下,你如今可吹不得风。”
苏启立刻没了豪情壮志,手忙脚乱地登上马车,仔细合上帘布不留缝隙。
他的夫人梅氏前月刚给他诞下一子,旅途劳顿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再受了风寒,怕是会留下病根。
这时,马车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苏启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
成武十六年,晚秋。
清名满天下的苏启受朝中奸人所害,被诬陷犯有欺君大罪。
皇帝不明是非,震怒之下竟下旨将苏启一家满门抄斩。
绝望之际,幸得江湖义士相救逃出樊笼。
然而在朝廷的海捕文书之下,追兵不断,厮杀不止。
当抵达苏县老家时,逃亡的队伍就只剩了苏启与苏成父子二人。
“父亲,喝药了。”
十三岁的苏成穿着一身破旧的儒装,眼圈虽红,目光中却透着坚毅。
“咳咳,哪来的药?”
苏启的右臂缠着数圈白布,血色浸透无力低垂着,其人面如纸白,额有冷汗,显然受伤极重。
他看着苏成瘦削的肩膀,想着儿子逃亡路上的变化,不由感到老怀大慰。
夫人咱们的儿子长大了~
“三婶给的,说是能治您的箭伤,父亲您快喝了吧。”
苏成见父亲虚弱不堪的样子,心中甚是惶恐痛惜,却咬紧牙关不留半滴眼泪。
在失去娘亲的那晚,他便明白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父亲此刻离不开自己的照顾,若是自己哀伤过度病倒了,那他们父子二人就真的走到绝路了。
在苏成的搀扶下,苏启坐起身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已然药石无救,饮下苦药只是为了安苏成的心,让他听得进自己接下来的话。
“村中可还有人?”
“孩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乡亲们劝离,三婶是最后一个走的,再歇息半个时辰,孩儿便扶您离开这里。”
数月的逃亡下来,苏成对朝廷的追捕能力已是了如指掌,他们最多只能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日,否则必然会被合围。
“不用忙活了,我苏某人今天就在这跟这帮奸贼做个了结!”
苏启拦下正要收拾行囊的苏成,决然道。
苏成闻言万分惊愕,但也没有呼天抢地地相劝。
父亲向来不会意气用事,应当是心中自有谋划。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启见状暗中点头,更觉自家生了个麒麟子。
“此地乃是我苏家祠堂,灵堂上供奉的都是各位先祖。”
苏家起于微末,苏启又是一个清官,所以这祠堂缺乏修缮,屋瓦墙砖尽显破旧,灵堂上的供品也少得可怜,倒是那些牌位一尘不染,显然常常有人擦拭。
“不错,你我已是苏家仅存的嫡系血脉,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苏启严肃异常,指着灵堂前的一个蒲团道:
“将那蒲团下的石板翻开。”
苏成不疑有他,依言而行,翻开石板后发现一个精美的木盒,便将其取出,拿至苏启面前。
接过木盒,苏启先是摸索了一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