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四合,西北风吹来,火红的枫叶婆娑起舞。众将领退下之后,大帐内变得沉寂,微风带进来熟悉的香味,凌奕心头一颤,放下手中的书简,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说:“抱歉,今日事务多,没时间多陪你。”
这么多年了,南絮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他虽有笑容,但那笑意未达眼底。
知她心思敏捷,凌奕心头复杂得紧,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嗅着那令人心醉的淡香,深情地说:“你多留两日可好?”
他的怀抱无论何时都能令南絮感觉到安心,勾唇一笑,避开话题,不紧不慢地说:“袁军刚刚遭受重创,袁硕其余两子手中兵马仅数万,此刻只顾保存实力以求东山再起,无暇生出事端。最想要你命的人只有李浩辰,而我与他有过婚约,刺杀你的人明显是跟着我来的。”
到底她还是沉不住气,此事太烦心了,凌奕不愿多想,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南絮,婚服正在赶制,你我就在这里成婚可好?”
着实没想到他会生出这般想法,南絮眉梢微蹙,细细想了想,微微一笑说:“先前你说我没自信,那你的自信呢?”
凌奕心里边一阵辛酸,沉默片刻后,语调深沉地说:“世事无常,我怕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弄丢了你。”
此刻,南絮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这般复杂,感动中带着难过,喜悦之余也有悲伤,苦苦一笑,认真建议道:“我们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彼此没有负担和包袱,这样不是更好?”
只怕你转了身就会说不喜欢了!心痛到极处果然是会麻木的,凌奕闭上眼睛,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又冷又涩:“余生漫长,你若不能日日伴在我身侧,我会娶别人,那时你会后悔吗?”
“怎么说都会有一点,面对感情我不再毫无条件,更不会同以往那般强求。”南絮心中一痛,尽量表现得洒脱,“我不习惯和别人的夫君暧昧不清,你若婚娶记得提前通知我,不用当面,让白玄告诉我就好。”
凌奕心头一紧,双手扣在她肩膀上,分开一些距离,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露出一抹高深难懂的表情,“到底还是我做得不好,让你感受不到保障和安全,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表情令南絮心生凉意,态度明确地说:“我不愿接受被动,占据主动,将风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才会感觉安全。”
她的抵触心理很强,情绪也紧张了,凌奕沉默不语,浅浅一笑,伸手轻抚她的后背。
南絮与他目光对视,认真问:“我师父的尸骨在什么地方?”
她之前态度决然,昨晚却那般乖顺,原来是因为要知道这个答案。凌奕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只感心口一滞,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松开了双手,声音低沉清冽:“这问题你问错了人,不要告诉我,你再次躺在我身下,是想打探绝尘的下落,或者想保护那个刺杀我的人。”
一脚踏入,又将万劫不复,甜蜜和美好是短暂的,痛苦和后患将无穷无尽。就不该回来,南絮更后悔与他一夜亲密,干脆顺着他的话,神情自若地说:“不全然是,昨晚我感觉不错,你也满足了不是,我们应该算是各取所需。”
凌奕眉心微皱,鼻翼翕动,快速调整好心绪,决然地大步离开。
很明显,父亲的失踪应该与他无关,现在只希望父亲还活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了视线,南絮重重地呼吸,耳畔的风声似越来越紧,预示着秋雨来临。
细雨打在营帐上沙沙作响。她忽而自信倔强,忽而伤感柔弱,忽而乖顺可人,忽而又拒人千里,尤其是她无比清秀的脸颊,流光顾盼的眼睛,总是在凌奕眼前不断浮现。有时,他会觉得已经拥有了她,拥有了她的身子和心,却又感觉不是真正得到,只剩下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