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开春,天气乍暖还寒,梅蕊初绽,柳丝带芽。凌奕的大军突然驻扎在附近,整个雍都陷入恐慌之中,城门紧闭限制进出,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两方实力悬殊过大,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赵连胆战心惊,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战。
袁硕没去雍都,反倒是凌奕大兵压境,婚期将至,李浩辰的兵马早已整装待发,准备前去支援,与此同时,锦卉那边突然来了密报,皇帝性命危在旦夕。宦官势力愈发猖狂,不仅杀戮朝臣,还暗中计划废黜皇帝,出于劣势的朝臣们不约而同,将希望寄托在李浩辰身上,由宰相秘密致书,请其出兵讨乱。
接到急函,李浩辰喜出望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至关紧要之际,他只是短暂犹豫,果断以护驾为名火速赶往盛京。
李浩辰的兵马突然就转了方向,杳如黄鹤,再也没有希望了,赵连又躁又急,顿感大事不妙,一股不祥的预感沉沉地压在心头,严谨对着盛京方向磕下三个响头,誓死为朝廷保住雍都。
大城小镇,都是关门闭户,经历了令数十万人恐惧的两个日夜,凌奕似乎并不着急攻城,依旧保持着耐心。父亲思想保守,只相信朝廷,关键时刻,李浩辰居然不能信守承诺。南絮终是忍不住,神色紧张地说:“三哥,这天下之争胜负难分,你能劝父亲投诚吗?”
“这是个打不开的死结,父亲虽然老了,但当年拔山举鼎,慷慨悲歌的豪迈气魄还在,不可能投诚。”赵沐泽想了想,认真看着她,“府里有条密道通往运盐水路,我该早些安排你和五妹离开的。”
紧张使得南絮的思维异常清晰,无奈地说:“父亲不能因为忠心,置雍都四十多万百姓而不顾,三哥,你去试试先探大哥的意思。”
“我从未插手军务,此事”赵沐泽没有继续说下去,深感人微权轻。
南絮怀揣着不安,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父亲手上究竟有多少兵马?”
“加招募的新兵,不足七万。”
南絮突然镇定,严谨地说:“我们一起去见见大哥好吗?”
军旗在大风中飞舞,两列松明火把仿若蜿蜒的长龙,炬火呼呼燃烧,偶然“噼叭”有声。营房内,赵沐泽表情肃穆,简单交代了府里的事,朗声说:“大哥,父亲效忠朝廷无可厚非,可此刻雍都被弃,生死存亡之际,是否可以另做打算?”
赵予晖表情坚毅地回:“此事没有回旋余地!”
南絮忍不住上前,表情严肃地说:“有袁硕在后,凌奕不可能给雍都更多时间,若我们两方打起来,说不定袁硕还会坐收渔翁之利。这天下大乱只怪朝廷无能,其他强权者为各自利益,甚至卑劣之分并不明显,我们赵家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她竟有这般见解,赵沐泽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眼前的妹妹。
赵予晖一脸愕然,不解地看着她,沉思片刻后说:“父亲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
“我是女子,虽读书不多但也敬仰道家,我不懂大道理,只知道百姓盼望安定,雍都不是我们赵家的私有财产,而是四十万百姓的安身立命之地,朝廷虽是主,但未尽主之庇护义务,也的确无能力出兵支援,请大哥劝说父亲投降吧!”
赵予晖心中霍然一震,一直坚定的决心再次被动摇。
“父亲老了,家中大事还得靠大哥主持,我不怕死,但雍都百姓和赵氏全族人的性命,仅在大哥一念之间。”赵沐泽的话分量十足。
南絮神情自若,清晰地分析道:“此大争之时,终无我赵家的一席之地,天下以凌奕与袁硕势头最猛,此刻雍都已陷入危局,毫无退路。凌奕此番若是只为夺取雍都,定不会带三十万兵马之多,他的目标是袁硕,当然,雍都他势在必得,我也不怕死,但感觉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