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琳阳拧着水阀,把花洒中的水温又调试了一下,她伸出手试了试,这回的水温不太烫了,她憋住一口气,闭上眼睛迈进水里,让水从头淋下,她没有睁开眼睛,水流的喧嚣声很快侵占了她的整个耳道,她把手抱在胸前,继续让水淋着身子,隔壁浴室格的水流声时断时续,宁嘉伽肯定又在抹护发素了。
水声再次盖过了欧琳阳的大部分听觉,她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是想演出?想足球?想那个即将到来,自己却临阵脱逃的比赛?
临阵脱逃这个词让欧琳阳的身子抖了抖,她咬着嘴唇,努力把这个不祥的词汇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但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自己的行为了。
是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她这么说服着自己,惨败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她把这场景驱逐开来,接踵而至的却是更多的失败。她把那些近乎永不休止的败北赶出脑海之后,占据了她脑子的却是那个不辞而别的男孩,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他,但是他就像是和足球绑定了一样,欧琳阳只要想到足球,那个男孩的幻影就会不期而至,她听到过某种不祥的流言,一个出国留学踢球的中国学生不幸心脏病发,被俱乐部拒收之后就音信全无,警方在多方查找之后,倾向于认定他已经死亡。欧琳阳并不相信这种可笑的传言,但是那个始终都没有响起的电话却让她日益不安了起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但是她能做什么?就像是被一个恶毒的诅咒包裹了一样,欧琳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发什么疯,认为只要踢球就能和那个男孩相遇,只要在球场上就一定会有见到她的一天,抱着这种信念她加入了球队,抱着这种信念她不断地努力着,抱着这种信念,她终于在那天晚上和那个男孩遇见。
遇见了。
只是遇见了。
欧琳阳用力捂住了脸,花洒的水轰鸣而出,倾泻到了她的全身,她无声的抽噎被噼啪的水声淹没了,旁边的宁嘉伽没有发觉,欧琳阳伸手拿过了洗发液,用力地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她的动作太笨拙了,洗发露渗到眼睛里,她的眼眶很快红了起来。
为什么要踢球呢?
只要不踢球的话,就不会遭这么多罪了。
欧琳阳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泡沫被水冲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所有泡沫都被冲了下去,她依然坐在那个塑料矮凳上被花洒冲洗着。
只要不踢球的话,就不会遭这么多罪么?
但是欧琳阳并没有能够再有更多思考的时间,浴室的隔墙被拍响了。
“喂——我的沐浴露用完啦——借我用一下——”
“哦哦,嗯。”
欧琳阳把自己的沐浴露拿起来,从隔墙下方的空档滑了过去。
“好嘞——”
宁嘉伽又开始哼哼地唱起了歌,听隔壁宛如巨浪拍岸的声响和突然漫过来的水,欧琳阳觉得这姑娘好像并不是直接用花洒淋水,而是在拿盆子往自己身上倒。
“明天就要去彩排咯,后天就要演出啦!”宁嘉伽继续哼着歌,开心地说道,“哎呀,又要和大家一起演出了好开心,这次就把公演的衣服穿出去吓大家一跳好啦!”
“这样不好吧”欧琳阳把身上的泡沫冲了冲,声说道。
“有什么关系啦,和刚认识的好朋友第一次演出,就算青骂我我也不会退缩的!”宁嘉伽十分硬气地说道,但是语气马上又软了下来,“不不过绿的话,绿的话,我我也会努力说服她的”
“刚认识的朋友”欧琳阳轻声重复道,随后低声说道,“谢啦。”
“嗨呀,队长的职责就是让队员打起精神来哟,偶像成天哭丧着脸怎么像话嘛!”宁嘉伽的气势又高昂了一些,一波巨浪般的泼水声再次从隔壁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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