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安以红这么重要,但是我只知道安以红的重要程度和这支球队是不是能接着往下走直接相关,这就够了。”
“我只会解决阻止我踢球的问题。”
莉安的表情在说出废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他之前就像是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另外一人的平静,或者像是他只是在棋盘上摆下了又一颗棋子一样的平静被打破了,他低下头,用手捂住脸,在指缝里用沉闷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就是想踢球而已。”
他原本就不是能够悠闲生活的人啊,他被绑在命运的棋盘上,正在和上帝进行一场注定输掉的对决,假如他想要前进一步,那么死亡也会向他靠近一步,就像是推着石头的西西弗斯——西西弗斯都比他稍好一些。
当知道自己必输无疑,怯懦的人会转头离去,但是在转头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宣布了死刑,迎面而上的人也许也会有一样的结局,但是至少他能够光荣的死去。
光荣的死去。
莉安突然烦躁了起来,他用力抓紧了旁边的床单,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手指用力地弯曲了起来。
不安,恐惧和不甘再次席卷了他,在孤独的深夜里,它们来势汹汹。
烦躁,烦躁,烦躁。
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他不能踢球,为什么是他有心脏病,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想要踢球而已,只是想要踢球而已。
他白天在球场上的平静模样和毫不在意的伪装,此时被轻而易举的从内部攻破了,莉安用力地捂住脸,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胸口的那个嘲弄着他生命的恶魔鼓动个不休,他想象着这恶魔停下呼吸的一刻和自己停下呼吸的一刻,恶毒的快意和突如其来恐惧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这情绪在夜色里似乎更加高涨,无数惶恐的思绪让他应接不暇,莉安几乎被那些无法控制的思绪击垮了,而他也确实仅仅是抵挡了一会,那些自我安慰的思绪就毫无悬念地溃败了下去,他想要给那个女孩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还没死,告诉她自己在踢球,或者随便哪个人,只要他拨打的号码有人接听,他就会把所有一切这荒诞不经愚蠢之极的故事告诉愿意听的人。
但是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继续沉默。
“我不想死。”他突然把电话贴近了自己的嘴,手用力的揪住了头发,近乎歇斯底里的咬着牙低声说话,他的嗓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大块海绵一样生涩无比,他抽噎着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男人的语气十分坚定,带着毫无犹豫的果断,校长平静的回答道,“有我在。”
“我不想死,我想要踢球,我就想要踢球而已。”男孩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红色的头发暗淡的垂落了下去,就像是是无数干枯的藤蔓,他的手颤抖着,泪水很快涌出了他的眼眶,他重复着,“我不想”
“你不会死的。”校长十分坚定的再次重复道,“合同里说好了。”
男孩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揉着自己发痛的眼睛,电话里的抽泣声依旧未停。
“我要死了,我会死的,我会突然就死了,谁都救不了我,就那么死,就那么死了。”莉安重复着,痛苦塞满了他的整个胸膛。
“讲定了,我保你不突然挂掉。”校长重复着那个约定,“你来帮我搞定球队。”
莉安的抽泣声依旧没停,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咬着牙想要止住嘴唇的颤抖,但是大口大口的吸气声仍然暴露了他。
“球队还没搞好,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挂了。”校长说道,“不然我就亏了。”
“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