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桑梓就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向俞氏地产。这个不难找,就在紧临汤河岸的“在水一方”,这是宁城的样板工程,环保节能型社区,当时在市电视台滚动报道了不少日子,不是广告,是电视台官方的报道。那时她听段奕飞说这也是俞氏集团的产业,还曾跟他商量就把房子买在这里,请俞校长出面,怎么也能拿个内部价。
当时她还拉着段奕飞来看过,一看到小区前面人工湖里那几只黑天鹅,她就丧气了,这样的小区,他们存折里那点钱,要付首付恐怕还得攒上两年,到那时,房子早卖光了。
现在,又看到那几只黑天鹅,她怎么看怎么碣眼,觉得它们那细细长长的脖子像极了绳子,有多少房奴就被它们捆在了这里,一辈子挣钱还债,这些家伙,怪不得一身黑,简直就是资本家的帮凶!
来早了,她无聊地看了会儿天鹅,又在小区里四处转转,不愧是样板,处处透着精致。小区中央那个用来积蓄雨水的蓄水池,做得像个水晶宫,那些雨水盛在这里立刻涨了身价。尽管它们最终的用途无非是浇花浇树,再就是供业主们冲马桶,但此时的它们,却高贵得像王母娘娘瑶池里的神水,让人觉得伸手摸它们一下都是对它们的亵渎。
小区东南角的幼儿园,外形像个大大的魔方,不少孩子们正由家长牵着手走进去。有个脖子后留着根小辫的男孩大概刚入园,在门口抓着妈妈的手不肯松,两只小脚拉成弓步,正跟妈妈抗争。年轻的老师配合着妈妈在一边耐心劝说,他闭着眼睛就是不听,到底被妈妈在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才被老师抱着,一路蹬着小脚进了魔方。
桑梓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地笑。又想起小果冻,她躺在医院里,那么向往上幼儿园,要是真来了,会不会也这样哭闹?只可惜,对别的孩子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于她却是奢望,弄不好,这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想到这,她对即将见面的资本家更充满气愤,看看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她不想再等了,转身大步往小区大门边的那栋高楼走去。
乘电梯上了32楼,果然见有工作人员已经在办公。她沿着走廊一路往里,走到写着“总经理室”的房间门口,门外坐着的秘书立刻站起来:“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你们俞总约我来的。”桑梓点点头。
“哦,那我帮您通报一下,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桑,哦不,姓纪,纪帘幽。”
有人会连自己的姓都弄错?那位秘书小姐看了她一眼,但很有涵养地没说什么,拿起总经理室的专用电话:“俞总,有位纪小姐想见您,说您约她过来的。”
“好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她看着桑梓歉意地笑:“俞总说您约的是九点,请您坐沙发上等一下。”
边说着,她边起身给纪帘幽接了杯水,接水的时候,桑梓留意她的胸牌:总经理秘书齐芮茜。
这俞恪凡手下的人,看起来修养都不错,至于他本人——桑梓摇摇头,撇了下嘴。
看看表,还有十三分钟,这次这人的时间观念倒满强的。她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一边小口啜着水。一杯水喝完,时间正好到,她站起来,对女秘书说:“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请。”齐芮茜站起来快走两步,帮她打开门,对里面道:“俞总,纪小姐到了。”
里面嗯了一声,纪帘幽走进去,不禁有些火大。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就是说十三分钟前他完全可以见她,却偏让她坐在外面等。强压着火气,她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支票签好了吗?”
“我有说给你支票吗?”那人靠在转椅上,气定神闲。
“昨晚明明说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无赖?提及无赖,我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