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捕快眼神凌厉,模样精明,看着问昕,似乎连问昕脸上的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都不愿放过。
问昕坦然看着这捕快,摇摇头道:“我当然没钱喝花酒,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专门供人取乐的画舫,我就趁他们上船的时候,混上去了,一个铜板都没花。”
另一个捕快听了,觉得不可思议,便走过来,拉住盘问问昕的肖捕快,道:“我大婶是邢师爷的妾,她可听邢师爷说了,这怡红楼的老鸨为了能在河上继续赚这风流钱,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买通了顾淹知府。这么个贪财的人,能让这小子不花一文钱混上船去,莫不是有诈?”
肖捕快偷眼打量男装的问昕,心里也是忐忑。
他倒不能把问昕直接羁押,谁叫他的户籍是云来镇的呢。他要是长怀府的百姓,这长怀的捕快可以随时拿下。
在自己的地界惩治鱼肉自己的百姓,那是何等容易,谁敢闲话。
可现下,小王爷死了,真凶能否抓到还是两说。
顾淹大人靠接纳云来镇难民并施粮放钱有功,就指望这个升迁了。
要是自己羁押了云来镇的难民,最后发现人是无辜的。
怎么说,也会叫顾淹大人不痛快。肖捕快忐忑着,他混个捕快的差事不容易,不想坏了顾淹的好zheng绩。
正左顾右盼之时,恰好见这路口处放着一桶冷水,原是这帮轮值的捕快担心夜里打瞌睡,好舀一瓢冷水,泼醒自己的睡虫。
现在肖捕快看着问昕,以手指着她:“扶好了二位公子,我这就过来。”
肖捕快自路口处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过来,对着醉醺醺,眼迷离,口齿不清的冷公子当头泼去。
那冷公子被冷水一激,瞬时没了酒意。
待睁圆眼,看着眼前的蓝衣捕快,顿时怒道:“你敢泼我?”
“不敢!”肖捕快也不怕他,平日喊他一声公子,也是给他面子。他是长怀府的捕快,冷公子是邻县的纨绔公子,连长宁知府都厌恶的角色。两个地界,得罪了就得罪了,但别妨碍他办公务。
肖捕快以手指着问昕,对冷公子道:“还请公子做个见证,这个男子,昨日可曾在那怡红姬舫上。”
冷公子转头看着问昕,见她一手拉着自己的同伴王公子,一手扶着自己,便蹙眉道:“这男的脸生,往日不曾在画舫上见过。我再想想,昨夜”
问昕见他迟疑,恐有变故,立刻生智,开口道:“冷公子你忘了?那翠娥!那老鸨还昨夜拉着寻画师
,跟他说翠娥的事,你还开口说要翠娥陪你呢。”
昨夜那老鸨高喊那一声,竟为问昕此刻脱身提供了便利。
冷公子一拍脑袋,哦了一声,道:“昨夜的确有个女的是叫翠娥的,允姑老鸨还为了她和客人起了争执。”
肖捕快听冷公子这么说,便知道此人昨夜必是在画舫上,又听说画舫昨夜被顾承弛顾大人好生搜查一番,个个都盘问了。
肖捕快当下也不疑心问昕,对着冷公子赔笑道:“公子慢走。”
冷公子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径自往长宁府的方向去。
问昕扶着王公子跟上去,借着那脚步趔趄,双手乱摆的王公子的身势挡着,偷眼看左右的捕快。
这条路上,也就路口有几个捕快,也便放下心来。
冷公子摇摇摆摆走着,双手背在身后,走着走着,忽然顿足,转头看着问昕,笑道:“姑娘,你此刻已经脱险,为何还要跟着我们?再跟,就要到长宁府了。”
问昕闻言大惊,冷公子一笑,颇为不屑:“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女的?”
还不等问昕回答,冷公子便自顾自道:“我混迹风月场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