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何吩咐?”
太叔妤下巴指指暮朝歌那边:“把人打晕了,扛回去。”
“!”三使震惊,差点没咬到舌头,“大c大人,这样不好吧”
太叔妤:“有什么不好的,没看见你们娇贵的君上受伤了么?”
三使猛然抬头!
太叔妤吹吹掌心被雨水浸得发白的伤口,道:“这样淋雨下去,要是伤势加重,或者发了热,谁担待的起?还不快点。”
这次完全不用催,话还没说完,冷沉着一张俏脸的锦衣卫使已经起身站到了还在一心一意挖坑的暮朝歌身后,竖手成刀,精准地落下。
然后被躲开,一脚踹了出去。
溅起了一地泥水。
“咳咳咳!”一身飞鱼服的青年狼狈地捂着肚子爬起来,低头,半跪在地,“君上!”
暮朝歌朝他走过去,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红衣染了泥浆,又被暴雨冲刷,呈现出一种深沉幽冷的暗红色泽,衬得那张苍白的玉面,在倏忽而至的电闪雷鸣中犹如鬼煞,杀意凉薄。
青年咬牙挺直腰。
“绣娘,”太叔妤打断发个疯还串场的人,扶着海棠花树起身,抖抖衣袖上沾染的泥泞,“我还没埋呢?不同穴了?”
暮朝歌闻言转身就走了回去,打横抱起她,理所当然道:“死同穴。”
然后动作轻缓温柔地将人放到了他刚挖好的坑里,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双手交叠放置在身上,神情安详而干净。
另一边危机解除的三使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朝太叔妤抱拳:“多些大人。属下这就去唤御医过来候着,君上还望您多加照看了。”
他真的不是怂,打不赢也说不赢的,他有什么办法啊。总归,君上也不会真的舍得伤害他心尖尖上的这位的
吧?
郑重地把发疯的主子托付给了人后,三使溜了。
太叔妤甫一碰到坑里洼聚的泥水就没忍住抬手盖上了脸,免得表情太扭曲。这会儿暮朝歌估摸着什么人话也听不进,打又未必打得过。
还不如得过且过。
也算是“随遇而安”了。太叔妤这样安慰着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光怪陆离的天穹,泥水睡久了竟也不觉得那么浸透肌骨的冷。
这么过了一会儿,太叔妤只觉得嗓子有点痒,她低低清了清喉咙,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明天早起来铁定要病了。
病没什么,病恹恹的做不了事,就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她侧转过去身,才发现躺在身旁的暮大美人也没睡着,睁大着一双眼,不知何时没了笑意,雨水冲刷过眸羽,从泪痣流淌而下。
瞳色空茫。
“暮朝歌,”太叔妤扯扯他的长发,闭上眼,没抱什么希望懒地轻声道,“我冷。”
一时没有回应。
然后又在她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旁侧哑哑的“嗯”了一声。
暮朝歌支起半边身子,把身边容色疲倦的姑娘抱揽在怀里,才拥着她,慢而稳地起身。
进了内殿偏侧的浴台。
热气缭绕,视线不甚明晰。
白鹭一水间的玉石纹路磨在背上窸窣的痒,温水流动着,很快将泥泞血水稀透了干净,太叔妤一身里衣,怏怏地伏了台边雕饰,泡在水里。
僵冷麻木的身子骨好半晌才恢复知觉。
又觉得热了。
热了头脑就容易发晕,于是话都懒得过脑的,太叔妤直接懒懒的问了身后:“怎的又不埋了?”
她以为他没疯够不会收手来着。
暮朝歌柔翎低垂,朱衣湿了水,黏附在身上,拘束了动作更是慢条斯理,专心致志地给手里的鸦发打皂角,抹泡,又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