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道姑到底什么来头?连新娘都敢抢!”
“那新娘不愿意嫁,道姑也是路见不平!不过后来被官衙的人带走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皇上崇尚道教,道家的地位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知道高多少头,说不定那道姑后台硬,不会有事!”
“听说那道姑模样娇俏,说不定根本就是贪恋红尘,并非一心向道!”
朋来茶楼位于洛阳城郊,乃龙蛇混杂之地,这里的酒肉之徒正七嘴八舌地讨论道姑抢婚的轶事,他们在提到道姑相貌的时候不仅赞不绝口,脸上更是露出垂涎三尺的猥琐之色。
方仙寻糟心地别开眼,不想让不入流的表情脏了他清澈纯净的眸,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仙风道骨地倚阑而坐,手中反复摩挲着青花茶杯,八仙桌上搁了一把三尺紫金宝剑,剑鞘上镂刻着精致的莲花纹路,并镶嵌有点点和阗蓝玉,剑柄的鎏金花纹与剑鞘融为一体,两股半尺长的蓝色剑穗风骚地缀在剑末,耷拉在桌沿。
他饮毕最后一口茶,放下茶钱后正欲起身离开,台上四方长案后的说书人却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全场立即安静下来。
方仙寻也忍不住驻足。
“可怜痴心女子负心汉,那新娘正是被心上人抛弃才会中计嫁与富商,仙姑在迎亲路上拔拂尘相助,与撮合这桩亲事的冰人柳湛对簿公堂,由官媒宋之素出面主持公道。最后仙姑以富商联合负心汉欺骗目不识丁的新娘父母,不能算作父母之命,至于媒妁之言更是柳湛贪恋媒人红包,以花言巧语骗取老人家欢心的非君子作为。”
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c语气情感丰富如同亲身经历:“最后,宋官媒判定亲事无效,新娘子得以恢复自由身。一个月后,新娘子闻人翎便在洛阳第一冰人馆音书阁对面建立了旗鼓相当的薄情馆,仙姑也寄居在薄情馆内,并起了个俗名叫闻人静!”
“原来薄情馆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啊?”一些听者交头接耳道。
“可冰人馆取名薄情馆,不会太不吉利吗?”外地人挠了挠头发,似乎不大理解其中缘由。
“这名字到底是吉利还是晦气,我不大清楚,反正给对面的音书阁倒是带去了不少霉运!音书阁的老板就是当初给薄情馆馆主说媒的柳湛,柳湛多心高气傲啊,自诩是洛阳第一冰人,结果薄情馆在一年之内就搅黄了他五成的生意,口碑也因此一落千丈,柳大郎差点晚节不保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湛好歹确实有实力,音书阁的生意在洛阳冰人界仍属前列,听说他之所以那么努力说媒,目的是为了在今年底得到特级一品媒的品牌!”
说书人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惊堂木的一声闷响再次镇住了大堂里议论纷纷的声音:
“薄情始因深情负,勘破红尘戒多情,这句诗便是薄情馆名字的由来!冰人馆都以说媒拉纤,成就美满姻缘为己任,可薄情馆的宗旨却是以‘斩情丝’为业,立旨‘不破不立,宁破十门婚也绝不在手上成就一桩孽缘’!薄情馆便是用这种另类的方式公然挑战音书阁!”
方仙寻双臂枕胸,姿势优雅地靠在店外的黑漆门廊柱下,纤长白皙的手指玩弄着垂下的剑穗,自言自语地咂摸着说书人的话:“这薄情馆还真有意思!”
“诶!这位郎君,”他随手揪住一个从茶馆里走出的客人,“哦,抱歉,这位娘子!”
方仙寻讪讪地松了手,恭敬地作了个揖:“娘子长相过于奇特,在下不心看走了眼以致唐突了娘子!还请娘子恕罪!”
这名娘子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浓眉窄眼,颧骨略高,嘴边还有一颗大痦子,痦子上长了一根约三寸长的毛,确实不大好看。
“你什么意思?”那娘子不满地瞪着他,细细的眼缝流露出极度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