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的时候,沐溪尽量让自己做到心无旁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心,生怕一个不心再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经过一番煎熬之后,她终究还是成功替冷夜爵包扎好了。不过,沐溪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冷夜爵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具体是哪里怪异,她也说不上来。
“你出去吧。”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主卧内响起。
“是,先生。”沐溪巴不得早些开溜,和冷夜爵共处一室,她实在是很不自在。
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无形之中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不是那么的顺畅。沐溪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卧,却没有下楼,因为她不知道冷夜爵待会儿会不会临时起意又将自己叫进去。
沐溪离开之后,男人垂眸睨了一眼胸前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落在白色绷带上,幽深的眸底似有什么在涌动着,只是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晚饭的时候,沐溪下意识瞧了瞧餐桌上的冷夜爵,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状态似乎不太好,难不成是因为伤口裂开的缘故,抑或是刚才上的药不起作用?
沐溪坏坏地想,那药最好是过期了,让冷夜爵伤口恶化,然后让老天收了他,她也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沐溪的愿望,当天晚上,冷夜爵的确不怎么好了。当时,正逢沐溪和林逸守夜,沐溪又被抓了壮丁。被抓壮丁意味着沐溪必须得在主卧,站在离冷夜爵不远的地方,守着他睡觉。
以前,每逢夜深人静,冷夜爵已经熟睡的时候,沐溪总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床头那个人,是不是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会了解了。
只是,后来沐溪却发现,冷夜爵这个人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警惕性,他这个人身上就像是装了摄像头一般,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能处于运转状态,在他的枕头底下,甚至时时都放着一把手枪。有好几次沐溪试图动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了。
失败过多次,最终沐溪也就放弃了。
有的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你特别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它总是会想方设法来阻挠你,可当你就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又将机会抛到了你的面前,而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沐溪守到半夜,脑袋有些浆糊,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就在她欲要与周公打交道的时候,主卧内突然响起阵阵呢喃声。
沐溪睡眠本来就浅,听到声响,她顿时变得清醒。就在这时,呢喃声再次响起,沐溪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冷夜爵口中传出来的。
冷夜爵也会说梦话?
沐溪仔细听了听,这一回无比确认,的确是冷夜爵在说梦话。冷夜爵说梦话?这倒是头一回。沐溪不由迈出脚步,轻轻朝着床边走去。
月光下,沐溪隐约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的轮廓。他似乎是陷入了梦魇,呼吸有些急促。沐溪冷笑,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做噩梦,她还以为他已经神佛都不怕了呢。
不过想来也是,冷夜爵这一辈子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夜里做噩梦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他这恐怕是在心虚呢。
沐溪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父亲惨死的画面,手指不由缓缓收紧。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当时的死状,她可以接受死亡,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以那么惨烈的方式而死去。
她可以想像,父亲在死前,一定是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卧底暴露之后的下场,有的时候比电视和说所写的还要凄惨得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明沐溪已经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尘封了,可每次看到冷夜爵,她还是忍不住会想起过去的一切。
沐溪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不住颤抖。也